听了司徒菁的话女帝呆愣半晌,看看司徒菁那不似玩笑的眼神,慢慢的反应了过来,
“菁儿,娶夫纳侍,就算是侧夫也是个纳,菁儿的意思难道是想要娶他为正夫不成?”
司徒菁默默得点了点头,女帝见了,眉头又皱了起来,沉默片刻才说道“菁儿,一个奴儿的身份太低了,配不得你,你喜欢他,纳了就是。这样,姨母应了你,破例给他个侧君的位子。要他做正夫的话,菁儿可莫要再提了,等今年的中秋宴,姨母定给你选个才貌一等一的好夫郎。”
司徒菁仍旧跪在地上,听了这话,眉眼间升起几分傲然,“除了我们皇家,哪个不是我们的奴才?他的身份是低不假,可是其他人又能比他高上多少?不过是看我们的抬举罢了,喜欢的自是能有几分脸面,不喜欢的,以后还不定比得上个奴儿。”
司徒菁眉眼飞扬的说出这番话,司徒天听了,不禁点了点头,欣慰道,“菁儿你能有这番见地,可见真的是长大了。菁儿说的很对,对我们皇家而言,她们那些子个身份真真是算不上什么,所以姨母给你选夫从不把门第放在心上,只要你喜欢,就算是个小吏的小子,姨母也认了,大不了以后抬举他家就是。但是菁儿,一个奴儿,可太过了,他能得个侧夫就已是极限了,菁儿莫要执着,赶紧起吧。”女帝说着,上前要扶她,司徒菁却膝行向后,躲过了女帝的手,继续恳求“菁儿喜欢他,想给他最好的。”
女帝没扶到人,叹了口气,来回挪了几步,才站定,看着司徒菁,眼里是满满的宠爱,继续劝到,“你还小,喜欢一个人就想把他捧得高高的,姨母哪里会不懂,想当年姨母喜欢的是宁雅,满心满眼的都是他,也是希望他能做我的正夫,可你皇奶奶却给我选中了蕊儿的爹爹,我,,,那时心里也如你这现在这般不愿,以至于宁雅后来进宫,姨母真真独宠过他一阵,可是后来,我的年纪大了,有了各色男人,对他的心思也就淡了。姨母不瞒你,后来我依旧宠爱宁雅,也不过是看他颜色好些,又柔顺逢迎,其实,在姨母心里,他也不过如此罢了。你是个重情的孩子,姨母知道,可是菁儿啊,相信姨母,以后等你有了许多男人之后,喜欢不喜欢的,也就那么回事儿了。男人啊,菁儿大可不必太上心了。”
司徒天说这话,虽说是为了劝诫司徒菁,但是也是她的真实想法,帝王切忌专宠,自己母皇告诉过自己的这话,司徒天一直都记得。虽说因为宠爱宁雅,年轻的时候她也荒唐过,但是随着她年龄的增长,每年里也会招那些年轻的侍儿侍寝,雨露均沾,宁雅在她的心里虽说分量比别的男子强上一点儿,但是也不过当做玩物罢了。
女帝本以为自己现身说法,司徒菁多少能听进一些去,不想司徒沉吟片刻,却说起了别的,“菁儿大概是5岁吧,夏日里,悠云国送来了一些水晶果,这水晶在冬日里不仅宫里,就是富贵人家也是常见的,可是夏天的水晶果,却只有悠云国这严寒的地方才有。姨母得了,也稀奇不已,赏了齐王府两盘。那果子甜软得很,用冰冰了,在炎热的夏日里吃上一口,真真是那消暑的美味。齐王府得的那两盘都进了菁儿的肚子,菁儿还是觉得不够,就惦记起了太女姐姐的那份,”
虽不知道司徒菁为什么突然说起小时候的事情,女帝想象着司徒菁小时候那馋嘴的样子,还是渐渐露出了微笑,饶有兴趣得听着。
“姨母是知道的,姐姐她从小就疼我,但凡得了什么稀罕物,都是主动把自己那份也给菁儿的。那次水晶果姐姐没给菁儿,菁儿还以为是姐姐自己也想留着吃,菁儿那时候不懂事,竟然跟姐姐撒娇讨要,想让她分我半盘。可姐姐听了,却红着脸支吾半晌,说是自己都吃了,菁儿自是不信,哭闹起来,姐姐哄不住,才说了实话,原来那次的水晶果,君后竟然没得,姐姐心疼父君,把自己的那盘送了去。菁儿当时听的将信将疑,菁儿明明听见司徒燕在上书房说,宁雅把自己得了的那盘都给了她的,宁雅都有,君后又怎会没有。不想姐姐听了菁儿的质疑,眼圈竟然红了,直吓得菁儿赶紧说不要了。那时候菁儿才5岁,啥也不懂,不知道姐姐在难过什么,只是以后再不敢要姐姐的赏了。等后来菁儿大了,明白事理了,君后也不在了,姐姐她也变得宠辱不惊了。”
司徒菁说到一半的时候女帝的微笑就变成了苦笑,随着司徒菁的讲述,回想起了当年,自己宠爱宁雅,动辄给君后没脸,君后是大家出身,每每只是淡漠处之,身子却一日一日的虚弱了下去,心下不禁有一丝悔恨。待到司徒菁讲到,司徒蕊那段,司徒天的心里阵阵酸涩,自己的这个女儿,和她父君一样,看着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不想私下里因为一盘果子居然。。。司徒天脑补着小小的司徒蕊那委屈的样子,心疼不已,自己唯一的女儿竟然因为一个野种委屈到这种地步,宁雅,司徒燕当真是好。
女帝心知当年的事情,责任是在自己身上,但是还是在心里把宁雅和司徒燕记上了大大的一笔,盘算起怎么从宁家和这两个人身上讨回来。
司徒菁没管神色晦暗的女帝,已经继续说了起来,“母王她,宠爱几个侍儿,父君郁郁早逝,虽说父君逝后,母王转了性子,冷了那些人,只护着菁儿,但是没爹的孩子,到底。。。。”说到这里,司徒菁哽咽了起来,半晌才继续说到,
“太女姐姐是储君,婚事上少不得要考虑对方的身份,可菁儿不过一个闲王,哪里要顾忌什么。菁儿早就想好了,要娶就娶自己喜欢的人,断不会像姨母和母王一样。”
“朕和你母王怎么了?”一开始女帝只觉得司徒菁可怜,可听到司徒菁对自己和她母亲都多有指责,女帝不禁还是动了几分怒,“如果不是要给你找个喜欢的,朕哪里会由着你把婚事拖到今天。找你喜欢的可以,但是一个奴,当得你的喜欢吗?要一个奴当正夫,说什么,朕也是不会准的,如果你再坚持,朕,朕,朕这就下旨,赐死他。”
司徒菁原本低着头,听了女帝这句话,猛然抬起头来,盯着女帝,定定得说“姨母要是赐死他,菁儿也不活了,就碰死在这御书房,跟他在地底下做个鸳鸯。”
“你,你”女帝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下一句话。
司徒菁难得有喜欢的人,女帝心里还是愿意让那人给她做个侍儿甚至侧夫的,说要赐死的话,也不过是因为她刚刚的话有几分气恼,再就是想吓她一吓,让她知难而退,不想司徒菁却说出要死的话来。女帝听了心里一惊,盯着司徒菁半天,看她神情坚定,怕她真的做出什么傻事,叹了口气,再开口时,已是放软了语气,
“唉,你如今喜欢他,非他不可的,等你以后见多了各色男子,定会喜欢其它人了,正夫,可不是像是侍儿,想要多少要多少的,正夫就一个的,菁儿好好想想,一个奴儿占了你正夫的这个位子,等你厌了他了,可如何是好?”
“要是真厌了,大不了就休了重新娶。”厌了什么的怎么可能,自己都恨不得把安儿含在嘴里了,当然这个话就没必要跟女帝说那么明白了,让她以为自己小孩子心性,说不得这事儿还好办点儿。
“你这孩子,休夫?你见过谁休夫了?”
听着司徒菁随口说出休夫的话,女帝虽不赞同,但见她理所当然,一脸纯真样子,心思又软了。见她还跪在地上,又叫她起身,“菁儿,地上凉,赶紧起来,你年纪小不觉得,伤了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司徒菁眼里闪过惊喜,“姨母可是应了?”
“不行。”女帝劝了这半晌,也不继续劝了,只扔下这句拒绝。
“那菁儿就不起了。”司徒菁心知女帝宠爱自己,语气里竟然隐隐含了威胁。
女帝耐心终于耗尽,“好,你要跪,就跪着吧。”说完也不看司徒菁,甩手就出了御书房。
见御书房中只剩下自己,司徒菁活动了活动僵硬的腿脚,心里盘算着,恐怕自己得在这里跪上一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