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没到啊。”绍元碰了碰杨炘的胳膊，扭头望向门口。

杨炘嗯了一声，还是盯着手机屏幕。一条语音，十分钟了都没回。

“打电话呀！再不打都开场了！”绍元望着墙壁上的计时器有点儿着急。

“这样吧，我来看着。”任婉琳从座位上站起来，凑到杨炘身边：“等他来了我就让他坐我边上，给他留个位子。你一扭头就能看到。”

杨炘看了看任婉琳，又看了眼坐在她边上的星奎，笑了笑：“那结束了请你们吃饭。”

任婉琳跟着笑了一下，让边上的星奎往自己这儿挪了挪，腾出最边上的位置给戎异。

杨炘抓了抓脑袋，笑道：“让他坐你边儿上吧。”

任婉琳愣了愣，抬头看向杨炘，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你不是吧…”

杨炘咳了一声也不解释，就跟着绍元跑到球场中央了。

两队人马一对一的站好，就等着那一声哨响。全场没人再叽歪，也都等着那一声。

球先落到哪队人手里至关重要。这第一战是杨炘那对的主场，说好也好，毕竟是自己的地方，熟悉。要说不好的也有，总觉得这是自己的地盘，打不好真挺丢人的。杨炘没忍住，还是看了眼门口。可没等他视线回到球上，哨声响了。听着跟大半夜的汽笛一样，吓了他一跳。

操！

就跟先前商量好的一样，球直接断到杨炘手里。杨炘朝空中一跃，两手捧着球就往离篮板最近的绍元丢过去。球刚脱手，杨炘还没来得及站稳，就感觉到一股向前的力气直往他胸口撞。他踉跄了几步，站稳了。裁判的注意力显然都给引到篮板下了，压根没注意到这一幕。杨炘揉了揉胸口，看了眼对方的球服，13号。心里骂了一句，真他妈衣如其人。

这一局开的并不顺利。大家伙儿都给盯得死死的，得空传个球，刚拿到手还没来得及跑两步，就又被盯上了。杨炘朝拿球的抬了抬下巴，又看了眼裁判，手肘朝侧后方用力撞了一下。接着，一声闷哼。杨炘牵牵嘴角，紧着就上前两步，接跳投一气呵成。外线进球，三分。

场外疯了一样尖叫起来。

戎异站在门口那群拉拉队女生的后面。女生们抬着手臂挥舞印有球队名字的横幅，边叫边跳，一身气力没出撒的模样。戎异看了眼计时器，开场十分钟不到。场中央绍元和另一个男生正搂着杨炘，脑袋劲往他的脖子上凑，一副磕了药的兴奋头儿。戎异看着这一幕，低头笑了笑。

想当初在大学，陆鹏飞和他，还有宿舍那伙儿人也是这么疯，只不过都疯在看球上了。没一个正儿八经地参加校队，顶多私下打打过过瘾头就算的事儿。有些时候，戎异觉得杨炘真挺能让人喜欢的。看着吊儿郎当的模样，却还能正儿八经地打球，还打得挺聪明。真是，呵。

杨炘躲开俩人的夹攻，看了眼任婉琳的方向，空的。他扭过头，压根没注意到任婉琳朝他挥舞手里那苹果的高兴样儿。一溜儿照片呢，都给你拍下来了。

戎异也跟着看过去。一个女生靠着一个男生坐着，女生时不时还转头和男生说话。那男生倒显得挺冷淡，一副没我什么事儿的模样，只不过他看杨炘的眼神挺莫名的，像是在琢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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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杨炘叫了一声，引得周围一圈儿人都盯着他看。他扯下脖子上的毛巾，朝戎异走过去，嘚瑟道：“看到没？看到没！”他指着墙上的计时器，一脸得意地说道：“你来晚了知道么，一串好活儿都给错过了。”

“一串好活儿？”戎异笑了，“打球打得嘴都瓢了。”

“那说明好。”杨炘看着戎异，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怎么才来？”

戎异笑笑，没回。他看了眼杨炘身后的球队，教练直着腰正说着什么，估计是在教他们下场怎么打，“不去听听？”

杨炘看了眼身后，没理会，还是问戎异：“怎么才来？”

“回去换了身衣服。”戎异笑道：“工地待得一身泥，来了得被轰出去。”

“谁敢。”

戎异笑了，“我自己要脸，我也为你要脸。成么。”

杨炘抹了下脑袋，忍不住笑起来。他没想到大庭广众的，戎异能说这句话，有点儿被惊到了。

“那什么，你坐任婉琳边上，给你留了位。”杨炘咳了声说道。

任婉琳？戎异点点头，没多问，只是扫了眼四周。不少眼睛都盯着他们俩看，有两个女生手里还举着印有炘字的小方牌。戎异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这种话了，自然而然的就，挺意外的。

“这边！”任婉琳朝戎异挥了挥手，又拍拍边上的位子，示意他坐过来。

“任婉琳？”戎异冲杨炘问道，任婉琳的热情劲儿让戎异愣了一下，那模样就好像俩人是多好的朋友似的。

“前女友。”杨炘低着声音很快地回了一句。

戎异偏头看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朝任婉琳和星奎笑笑，坐下了。

“那…”

“行了，去吧。”戎异看着杨炘那一副想要解释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模样，觉得挺心软的。前女友？戎异扭头看向任婉琳，伸出手道：“戎异。”

尖锐的哨声，裁判上下挥了挥手，下半场开始。

任婉琳拉着星奎和戎异坐到了第一排，杨炘远远地朝他眨了下眼。戎异笑笑，揉了下耳朵。

“你们……怎么认识的啊？”任婉琳问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

戎异侧过头看过来，怎么认识的？吃了顿饭，留了电话，他来找自己，就这么到了现在。戎异重又看向场上，顿了顿，回道：“一回饭局上。”

任婉琳眨眨眼，见戎异没想多解释的模样，就靠着星奎没说话了。

又进了。

场上，一群人拥向杨炘，像是要把他勒窒息一般，大笑着，欢呼着。

当年的陆鹏飞似乎也不及杨炘这样亮眼。戎异扫了一圈场边拿着横幅，半佝着身子喊叫的女生。几年过去，看球赛的人群也变了。以前哪会有这样大胆的女生，有的只是零星几个红着脸站在场边，不敢走进又舍不得走远的人，而如今，这“大胆”哪里又称得上什么了。

他心下为陆鹏飞可惜，要晚几年生，多少事儿都不是事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