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时丁安荣还问自己呢，“是不是觉得我挺天真的？”

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哦，“挺理想的。”

丁安荣只是笑了一下，跟自己碰了碰杯说：“你不也是么。”

……

戎异从来没有过那样的感觉。

和陆鹏飞和其他任何人，都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他跟陆鹏飞在一块儿的时候，总是觉得挺高兴的，傻乐。俩人不用想东想西，看看星星看看月亮，想起来了就聊那么一两句。不想聊的时候就安静着，互相递根烟，有一搭没一搭的抽。

他和杨炘……怎么说呢，对这么一个长得好看又成天能想事儿的男孩儿，戎异讨厌不起来。可就这些，与当年他在丁安荣身上感觉到的那种欲望还有段距离。这距离差多少？戎异说不清。

他只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依然记得丁安荣和自己相视一笑的那个瞬间。

在那个瞬间他就已经认了。

“你是不是…喜欢他？”杨炘问。

“…喜欢过。”戎异用勺子舀了一口味增汤喝。

“现在不喜欢了？”

“不知道。”戎异笑笑，“喜欢这种东西，谁能说得准。”

杨炘点点头，没说话。

杨炘夹了一块北极贝，蘸了蘸调了芥末的醋塞到嘴里。刚塞进嘴的那一秒，杨炘就“操”了。那味道呛得像是要把鼻腔给炸了。

“我操！”杨炘止不住地骂粗口，再不骂两句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能给炸了。说着，还抹掉了自己瀑布一样飙出的泪。

隔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缓过气儿来了，人当头就一句：“那你对我什么感觉？”

戎异看到杨炘这样，本来就忍着没好意思笑了。可忽然听到这么一句，想忍住都没这能耐，干脆靠着背后的墙乐起来。

“得，幸灾乐祸呗。”

杨炘看戎异乐成这样，觉得挺没面子的。可回头一想，人这还是第一次在自己跟前这么开怀呢。看着倒是一条捷径。可这代价也太大了，万一糗着糗着弄得自己真成了个弱智，得不偿失。

“笑够了没？”

“还差点儿。”戎异抿着嘴忍住没笑。

“那回答问题。”

“嗯？”

“别装傻。”

“装什么？”戎异反问。

“…你牛。”

戎异夹了一片三文鱼蘸了醋吃。

“…感觉挺好。”戎异接着前面的话答道。

“挺好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我文盲。”杨炘顿了顿，补充道：“不仅文盲，还是不知道在醋里放多少芥末的文盲。”

戎异笑了两声，沉默了会儿说：“你挺招人喜欢的。”

“招人喜欢？”杨炘瞥了他一眼，“我哈巴狗呢，还得招别人喜欢。”

“多好的特质。”戎异夹了个甜虾，开始剥虾壳。

“所以…”杨炘咳嗽了一声，问：“你的意思是，你挺喜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