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里坐着三个男人。其中两个戎异见过，是市场和行政部管事儿的头。他朝两人点点头，和丁安荣坐下了。包房里的空间很大，中央摆了一张圆桌，圆桌后面是一对双人沙发，中间还搁着张玻璃桌。恒顺，听着就像是恒业名下的饭店。戎异看着对面那个梳背头的男人，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这是恒业的杨总。” 边上一个打扮得像保镖似的男人说道。

“我是安荣设计的丁安荣。” 丁安荣伸出手，和杨恒握了握，接着看向戎异道：“这是我们的建筑总设计，戎异。”

杨恒扫了眼戎异，好一会儿才伸出手，说道：“你就是戎异。”

戎异看了丁安荣一眼，才点点头道：“杨总好。” 戎异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点怀疑，可他一时间也摸不准自己在怀疑什么。

服务员挨着个儿给他们添了红酒。在添到杨恒那杯的时候，边上那个黑衣黑裤的男人用手挡了一下，“杨总要五粮液。”

边上的两位对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你也来点？” 杨恒看着戎异问道。

戎异愣了愣，笑道：“杨总喜欢喝白的？”

“是啊，多少年了习惯了。” 杨恒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往下垂一点儿，一下子就显得柔和很多，“红酒是跟你们这些年轻人学的。”

戎异想起他爸的那番茶和咖啡的论调，忽然觉得有点亲切感，“那就来点儿。”

“那我也来点儿。” 丁安荣看了眼戎异，对杨恒说道。

杨恒笑了，用手背对着边上坐着的那人胳膊拍了一下，“小许。”

小许点点头，对服务员说：“给每位都用小杯倒点。”

戎异看着桌上的那几盘冷盆，一点想吃的欲望也没。杨炘找人送来的那碗海鲜粥和秋刀鱼都进肚子里了。开始他还想着最多只吃一半，可没料到味道那么好。味道挺清淡的，没放什么佐料的样子，可那鲜味儿太正宗了，就跟自家做的一样。戎异没忍住多吃了几口，这就停不下来了。戎异低着头笑了一下，这会儿他就算想吃，胃里也没空间了。他抿了一小口白酒，夹了块黄瓜充场面。

“我们杨总看了你的方案很喜欢。” 市场部的朱友利见杨恒放了筷子，便对戎异笑道：“年轻的这一辈啊，脑子里想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戎异笑笑没说话。

“像朱经理做的这些，我们也做不来是不是。” 丁安荣举了一下手里小盅的白酒杯，笑道：“各有各的分工嘛。”

朱友利连连点头，也举了举酒杯，“分工不同，分工不同。”

坐在一边的杨恒看着戎异，忽然问道：“方所的迈克你认识吗？”

“认识。” 戎异点点头，等他下文。

“方所的设计，我也很喜欢。” 杨恒看着丁安荣和戎异，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不过杨炘和我提过你，说他很喜欢你的设计，还给我看了几张你以前的设计图。”

戎异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在他见到杨恒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而杨恒笑起来的样子又会让他觉得很熟悉。

丁安荣看了眼戎异的表情，冲杨恒笑道：“杨炘很低调啊，有这么一个当爸的都没对我们提过。”

“那本来的打算是选方所吗？” 戎异没仔细听丁安荣说了什么，就直接问道。丁安荣偏了偏脸，有点尴尬。这性子又犯了。

杨恒听见他这么问反而笑了，“公司里的人包括老朱都选你的方案，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杨恒举杯和戎异碰了一下，继续道：“我是奇怪，我这个儿子向来不爱多管公司里的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一桌的人都看向戎异。丁安荣刚想说什么解围，戎异就朝他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来。其实，戎异也挺惊讶的。他不知道杨恒是什么意思。听着像是随便一问，可这样的问题放在这个场合，就像是质问一个靠作弊得了第一名的小孩儿一样。可杨恒自己也说了，如果他不插手，中标的也是他们。戎异犹豫了会儿，终于回道：“这个问题，杨总还是问杨炘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