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必须!”蒋志杰一拍大腿,“到最后全城可都是被强制疏散的!如果当初没逃出来,那就成了妖怪的盘中餐啦!你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没传出去么?为什么大家现在知道的只有政府的说辞?因为袭击发生的时候,上头当机立断把民用网络给掐断了!网络传播的速度多快啊,而网络一掐,就连上海居民,也只能靠看电视看报纸,而电视报纸这都是上头管得死死的,它想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
“咳,你就瞎说吧!”朱震还是没当回事,乐呵呵地挤兑,“连上海逃出来的人都没这么说!你是从哪儿听来的?好像亲眼见识过一样。”
“我是没去过上海,可我们这儿有个真正的生还者!”
蒋志杰自豪地一挺背脊,向他的后座男孩一伸手,隆重地将其推出:
“我们小荣可不是被强制疏散的老百姓,人家可是自己穿过战线逃出来的。”
“真的吗?”就连朱筠的父亲都不由得反问,朱筠也不由得再次回头,却只见到后座的男孩一巴掌打在蒋志杰脑袋上。
“你听他瞎说。”男孩淡定地回答,“我是安徽人,不知道上海的事。”
“你不是在那读的高中嘛!”
“就呆了一年半,后来被强制疏散了。”男孩威胁瞪了蒋志杰一眼,于是蒋志杰最后的一丝不服气也被打压了下去。
“那,小荣,你那时候看到听到些什么内部消息吗?”朱震问。
“没啊,也就看新闻里说的,后来就撤走了。”男孩有些懒散地回答,继续将目光投向车窗外,显得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
朱筠也重新将视线投向面前的道路上——本以为会有什么刺激的小道消息,结果却让人失望。难道蒋志杰真的是为了吸引注意力就会信口胡诌的人吗?
忽然这时,侯老板重新开口了。
“老朱,这条路真有这么长吗?”
朱筠不禁莞尔——看来橘皮对侯老板的晕车不是那么有效啊。然而接下来这句话,才让她意识到事情并非如她所想的那样。
“刚刚那个弯,我们好像经过第二次了……”
“就这一条路通到底,不可能迷路的。”朱震并不以为意,“山路看起来都一样。”
“啊。”朱筠发出小声惊叹,随即迅速转过头去追寻眼中的目标物,“那是我丢出去的橘子皮。”
她父亲还只是说道:“瞎讲!你哪会认得自己丢出去橘子皮长什么样。”
——也是。难道自己看错了?
可是路面下降后,通向了一个急弯,这回连朱震都迟疑了,随着他的迟疑,车速减慢。
“不会吧……”
用几乎仅剩10码的速度转过这个山脚后,他终于确信了。
“不对,这里我们确实已经走过了。”
侯老板哀叹一声。
蒋志杰又前倾过身子来,瞪大眼睛看着前路:“已经走过?难不成你们是指……”
“鬼打墙了。”
后座的男孩随意地将话补充完。
朱震还是沉稳地继续开车,直到再一次来到那个急弯面前。
这一回他索性把车停了下来。
“竟然会碰到这种事。”
“真的是鬼打墙吗?”朱筠下意识地抱住了膝盖,阴暗的天色让她觉得缺乏安全感。不过全车人都没有任何惊讶或慌张的情绪。
“这条路居然也能闹鬼。”朱震一边拉手刹开车门,一边嘀咕,“从没听说过啊……”
父亲跳下了车,朱筠脱口而出:“哎你干嘛去?”
“没事的。”蒋志杰不失时机地表现自己的镇定和见多识广,“男人去撒泡尿就好了。”
朱震走出了一些距离,雾气弥漫了过来,看不清他人影了。
“为什么男人撒泡尿就能好?”朱筠反问。
“阳气盛啊,就把鬼逼跑了。”
“太猥琐了吧。”朱筠忍俊不禁,“那女人碰到鬼打墙怎么办?”
蒋志杰耸耸肩:“找个男人。”
侯老板在后座夸张地咳嗽了两声。
“干什么啦,我就实话实说嘛。”蒋志杰抗议的时候,朱筠的父亲已经回来开门上车了。
“走了。”他放下手刹,重新启动。
“你真的就去撒了泡尿啊?”朱筠问。
“咦?你怎么知道的?”朱震还吃了一惊,“我还特意走到雾里去了,不会被你看见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