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尚书!”杨博惊呼。
刘天和抬起手止住,继续道:“久在南京,然而吾与周將军常有书信往来。”
击退吉囊时,刘天和重新启用了飞將军周尚文,这才有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然而,世人鲜知的是,刘、周二人早为挚友,早在正德年间,御史刘天和弹劾权贵落罪,周尚文亦被牵连,遭下狱拷打逼供,周尚文寧可被打死,也不愿诬告刘天和,二人尔汝之交。
“周將军镇西北二十年,对九边事了解极深,我知道商屯做不久,我又问了问周將军,你可知,他是如何回我的?”
杨博摇摇头,“下官不知。”
刘天和一字一顿,”他对我说,能屯一分是一分。”
杨博缓缓睁大眼睛,整个人被重锤了一般。
商屯是毒药,为了不让九边渴死,只能饮鴆止渴!
杨博与翟鑾巡视九边,九边自然给朝廷命官看好的,不好的藏都来不及呢,怎会让翟鑾知道?
杨博忽觉无比可笑荒唐。
“屯一分,是一分...呵呵。真应杨慎那句话。”刘天和说著,望向隔窗外残败柳。
在场二人,心知肚明杨慎说的哪句话。
国家养士百五十年。
仗节死义,正在今日!
嘉靖一句话,翊国公案忽得转向!
陆炳想到成国公营內譁变,又想到冬天清军役时九边传来的流言,顿时身子一紧。
“是,陛下!”
“还有这夏言,哼!”嘉靖面若寒霜,“朕对他宠幸太过!叫高福以后不必来西苑了,换黄锦来!”
郝师爷马不停蹄,通过高福身边的小太监带话,找到高公公。
內宫监大牌子高公公方得到圣命不许他再入西苑,虽早有准备,仍心中低落。
太监就是如此,突然受宠,又突然不受宠,全凭主子的一念。
“高大人,”郝仁亲自从暖轿迎下高福,引到“高记牙行”后室,“您慢点。”
高福到底是宦海起伏数次的大牌子,脸上看不出分毫颓色,一如既往。
“你小子找我来是何事?”
郝师爷能唤出高福,凭得是夏言的面子。
郝仁嘿嘿一笑:“以后您唤我进之吧,叫著更亲切些,是老爷给我取的字。”
“进之?”高福一惊,坐正身子。
“啊,和韩愈的退之反著来。”
高福意有所指道:“断想不到你在夏阁老心中如此重。”
郝仁闻到不对劲:“高大人,此话怎讲?”
高福盯著郝仁看了看,这小子除开一肚子坏水外,他没瞧出有何特別的。
“夏阁老没与你说,我也不便挑舌,你自去问他。”
“好吧。”
高福严肃不少:“说事。”
郝仁从怀中掏出一万两银票,何以道给他的八千两一文都没贪,自己还贴补了两千两,没办法,钱要通神,若能把高福拉下水...呸呸呸!不是!若能说动高福,多少钱都不嫌多。
万两银票是厚厚的一沓,郝师爷本想换成银子看著更有衝击,无奈没太多时间。
高福脸色不好看:“你这是什么意思?”
可高公公的视线没离了银票。
这可是一万两啊!
哪怕是大牌子,也不敢说这是个小数目!
郝师爷真诚道:“高公公,我想找您討个盐引。”
高福皱眉:“盐引哪是这么好討的?”
说罢,呷了口茶水,惊道:“上等龙井,茶不错啊。
郝仁訕笑:“哪能给您喝不好的茶。”
“你小子。”
茶叶与夏府的茶同出一脉,郝师爷小手不乾净,上等龙井是从西暖阁顺的。
高福前一句话让郝仁心中一松,果然,宫內早知道边境要商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