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小姑娘某种程度上来讲，其实是个拖累。

为了掩人耳目，贺千阳没办法，只能跟程莫言一起先把小姑娘带回家，再从B市回到帝都。原本不算短的寒假似乎匆匆就此结束。

二人把小姑娘送到实验室寄养，之后一起回了程莫言阔别十几年的家。

十几年来只能靠太阳能发电维持生计的家用型小机器人突然看见两个人同时回来，先是错乱了一下，蓝色的电子眼立刻亮了起来，飞快地向他们滑过来，连脚下滚轮滚动的声音听起来似乎都欢快了许多。

程莫言含笑摸了摸小机器人的头，“小莫，好久不见啊。”

贺千阳眼睛一亮，“它叫小莫啊？莫莫的莫？”

程莫言点了点头，“嗯。”

小莫又欢快地绕着他们转了两圈，“小莫还以为两位主人再也不会来了呢，呜呜呜，小莫好想你们，你们这么久不回来，小莫快饿死了。”

“？？？！！！”贺千阳一脸惊异地看着小莫，目瞪口呆。这小玩意儿还会说话？这小玩意儿因为是早期的机器人，太阳能转化率并不高，一周只能开两次机，做完家务直接关机，他都不知道这小东西还会说话。

看小莫好像也是刚做完家务，还有剩余电量绕圈圈，贺千阳不禁囧囧地想到，它以前每次打扫完都直接关机该不会是为了省电吧？

程莫言又扫视了一周，突然觉得凝固在这栋房子里的时光又开始缓缓流动。曾经以为遗失在记忆深处的东西纤悉无遗。

这种感觉在看到贺千阳放在桌上的二人合影后越发明显——那种回到熟悉环境里的欣喜一瞬间荡然无存。

相框里自己半抱着贺千阳，让他坐在自己怀里，自己侧着脸将额头抵在他头顶，在投下的一片阴影里莞尔而笑，怀里的贺千阳害羞地红了脸，目光却紧紧盯着自己的脸，一片温柔。

像极了十五年前那人摆在同样位置的同一个相框，里面的照片却是另一番模样。

那时候是一对青葱少年，被以同样姿势这般抱在怀里的自己，也是满面红霞，羞得不知所措。

他将那照片摆上来时对他说的话犹言在耳，怎料转眼又天人永隔。他说：“莫莫，你这样子好漂亮，等我们拍结婚照的时候也照这样子拍一张吧。”

程莫言后退了一步，正跌进贺千阳怀里。

贺千阳笑了笑，伏在他耳边，“莫莫，你这样子好看极了，我很喜欢。”

程莫言竟有些神晕目眩。他侧过头看向他，“千玄……”

贺千阳呼吸一滞，双手环住他细弱的腰身，吻住了他的唇，又将舌尖探了进去。只是并不得要领，在听到怀中人几乎弱不可闻的沈吟时呼吸立刻加重起来，形成了急促的喘息。

但程莫言其实并没有那么沉醉，于是忍不住笑了一声。

贺千阳懊恼地应了一声，“嗯……莫莫……”

程莫言转头按住他的后脑，贴着他的唇主动将舌尖探了进去，极尽缠绵，过了很久才放开。

“莫莫！”贺千阳被他吻得面红耳赤，但那双黑亮的眸子里是满满的欢喜。

程莫言笑了一声，“这才叫接吻。小伙子，学着点。”

贺千阳泛红的脸上有些羞涩，眼睛亮亮地盯着他，“那……莫莫，我可以再试一次吗？”

程莫言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你……嗯？”

贺千阳就见他蓦然睁大了眼睛，像是看见了什么，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的后退了一步。

贺千阳下意识回头，但只见到自己身后有面镜子。难道是在镜子里见到了女鬼？贺千阳想想都觉得好玩，自己一个人在那笑了起来，还调侃道：“莫莫，你这表情，难不成是见了鬼？”

程莫言愣了一下，转身向门外跑去。

贺千阳赶紧追了出去。

程莫言一个人站在门口的街道上，像个弄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带着哭腔大喊了一声：“千玄！”

贺千阳心里一疼，连忙走上前去，揽住他的肩膀，“诶，我在这呢！”

程莫言抱住肩膀蹲了下来，将头埋进膝盖中间，浑身颤抖。

贺千阳也跟着蹲了下来，试探性地碰了碰他的肩膀，然后把人搂住，这才发现他竟是哭了。于是心软成一团，又在他额角鬓边轻轻吻着，“不哭不哭，我在呢，莫莫，我在呢。”

这边家属区平时人也不多，这会儿更加安静。

没多久，安鑫跟殷珏就匆匆跑了过来。

两人也不清楚什么情况，一来就看见程莫言蹲在地上哭，安鑫想也不想，劈头盖脸先把贺千阳骂了一顿，然后才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