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再大一点，或者，找出你身世的秘密，到时候再跟我说这样的话吧。”程莫言起身拔了贺千阳手上有些回血的输液管，在针眼上隔着胶布轻轻按住。

贺千阳用另一只手握住程莫言的手背，眼里露出了些急切，“那……莫莫，怎么样算是长大一点？”

怎么样算是长大啊……程莫言笑了笑，“等你不会再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应该就长大了吧。”

“……”贺千阳撇撇嘴，“你什么时候改行当哲学家了……”

程莫言笑出了声，“那好吧，等你满18周岁。”

18周岁么……听起来似乎也还可以。四年而已，不长，不用掰着手指头也能算得出来。贺千阳勉勉强强算是满意了，扒着程莫言的手不放，“那你还带我去看冰雕吗？”

程莫言摸了摸他的头，心里盘算了一番，问道：“你想去吗？”

“当然！”

“可我不想带你去了。”

“……”贺千阳长叹了口气，“莫莫你总是口是心非。”

被指口是心非的程莫言最后还是带着贺千阳一起去了H省——只不过不是去看冰雕，而是应邀到H省省会A市进行学术交流。

H省A市素有冰城之称，即便近年暖冬，冬季气温也在-20℃之下。

贺千阳在L省生活了十四年，除了帝都之外什么地方也没去过，第一次来H省，看什么都是新鲜的。

程莫言随便一回头，孩子就不见了。往回找了几步，就看见贺千阳蹲在路边，几乎贴到了路边的冰雕上。

跟他一起贴在路边冰雕上的还有韩烟和安印如。两个小姑娘也是头一次来H省，帝都温度比这里高了起码20℃，这满大街的冰雕在她们眼里更是稀奇得很。

程莫言到H省进行学术交流便是应了安鑫的邀请。

前一晚殷珏嫌两个孩子碍事，托给程莫言照顾，自己跟安鑫去重温了一下久违的二人世界，约定第二天在H省国科院下辖的生物研究所集合。

程莫言领着三个孩子走走逛逛也不着急。见三个孩子又掉了队，也只是好脾气地站在那里轻轻喊了一声，“孩子们，快走了。”

韩烟是反应最快的，蹭蹭蹭两步就跑到了程莫言身边，亲昵地挽住了他的手臂，“来了！”

大概女孩子在这个年纪看起来总要比实际年龄大上一点，豆蔻之年看起来像二八年华的少女一样明艳动人。

贺千阳不忿地撇了撇嘴，总想把人推开。

交流会在冰城生物研究所。整座研究所特别有冰城特色，阳光下看起来就像一座冰雕的城堡。

贺千阳看得啧啧称奇。

前来接待的研究员一脸满足的用两根手指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微笑道：“我们的冰雕城堡好看吗？”

贺千阳眼睛一亮，“真的是冰雕吗？好大啊！”

那研究员嬉笑一声，“没有，只是水管子冻裂了而已。”

“……”

“……”

“……”

程莫言扶着额头长叹了口气，“老刘，你这冷笑话说了十多年了，还没换啊？”

那研究员名叫□□，在冰城研究所算是首席科学家，跟程莫言是一批人，关系相当不错。他挨个把三个小孩打量了一遍，目光落到贺千阳身上，顿时弯起了眼角，上前两手握住他的双手，上下晃了晃，“你就是贺千玄吧，诶呦，稀客稀客！你看看，这么多年了，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程莫言白了他一眼，像是警告道：“当年还是个小豆丁，当然不一样。”

贺千阳要跟着笑，只能在心里头皱眉。这话听着没什么问题，但是细推敲起来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于是整个人笑的跟朵花儿似的，也不着边际地开始跟人家满嘴跑火车。

程莫言就和另外两个孩子被晾在一边大眼瞪小眼。

安印如无辜道：“程叔，讲真，要不是知道贺千阳是我们班的，光凭他一张嘴，我真要以为他是经管学院出身的了——谁能看出来他是一理科男啊！”

程莫言见她说的夸张，忍不住戳了下她的脑门，笑道：“像你说的了。”

正说着话，就见安鑫、殷珏和兰卿海也自远处走来。

贺千阳刚刚还和□□侃得正欢，兰卿海一来，他就跟装了个情敌探测雷达似的，瞬间进入一级戒备状态，连带安鑫都被他扫进了情敌戒备区。

贺千阳像炸了毛的小狮子，几步路退到程莫言身边，眼含戒备道：“你怎么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