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全人工智能服务，生病的人也少，偌大的医院门可罗雀，处处都透着一股子冷清。

程莫言抱着贺千阳直冲到医生办公室，果然见到刘小桐正坐在办公桌前百无聊赖地翘着二郎腿打游戏。

见他进来，刘小桐便放下打到一半的游戏站了起来，“呦，莫言，好久不见……你家小少爷这是？”

程莫言无心打趣，忧心忡忡地把贺千阳放到休息室的床上，“桐姐，帮我看看他，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发高烧，吃了片退烧药，但到现在也没退烧。”

刘小桐走过去，探手试了下温度，“呦，39度5，这么大的孩子了，体温这么高，仔细烧坏了。物理降温试过没有？”

“……”

“……”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程莫言歪了歪头，“啊？”

刘小桐长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我来吧。”

程莫言松了口气，“有什么我能干的？我可以打个下手。”

刘小桐长叹了口气，“你就在旁边坐着吧。我去给他验个血……恩，要不然你去吧。省得你在这儿闲得慌。”

程莫言应了声，蓦地松了口气。他不想让人给贺千阳验血，但是不得不验，那让他亲自来是最好不过的。

刘小桐见他采了血就往外走，忍不住叮嘱道：“记得别验太多啊，验个血常规就行了，抓紧时间回来！”

程莫言应了声，闷头往化验室走。

现今科技发展迅速，即便国家立即控制科技发展速度，像这类简单的化验也是可以借由机器完成的。

程莫言要做的就是将血液样本放入机器里，然后收集有用的数据资料。

血液样本进入的瞬间，机器开始运作起来。大量电子子被激发，打入血液中。最简单的是靠着细菌与病毒受体蛋白质成分的不同计算血液中细菌或病毒的含量。复杂一些的，还可以检测出不同人身上血液中血红蛋白的不同成分。像研究所里有一台机器，甚至可以通过血液，借由仪器激发的光子收到的漫反射，对DNA分子成分进行分析，进而提取全部的基因信息。

程莫言最怕的就是他人得到贺千阳的基因信息，因此加了倍的小心，在仪器解析完毕后，小心地将所有的血液都清洗干净。

拿着报告出门时，正好碰上了之前的同事江嬴。

江嬴挑了挑眉，“你怎么来了？”

程莫言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资料，“千阳生病了，我给他验个血。”

“验血？”江嬴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没事吧？”

程莫言笑了笑，“没事，小孩子就是容易生病，小桐姐正给他看呢。”

江嬴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就好，快去吧。”

程莫言应了声，“那再见。”

江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这才踏进了化验室。

化验室里仪器连着的电脑屏幕还亮着，闪着莹莹的光。他将手里样本排成一排，正要挨个化验，手下突然顿住了。

被清理地没有半丝痕迹的化验台让他有种异样的感觉。

江嬴皱了皱眉头，到电脑前调出了记录。

时间还早，医院一天的工作才刚刚开始。程莫言刚刚用过分析仪，而电脑上本该有记录的地方却空空如也。

有什么想瞒着的嘛？

江嬴支着下巴想了一下，没忍住好奇，坐到电脑前，清了清嗓子，“数据恢复。”

甜甜美美的电子女音道：“身份确认，B市国科院生物研究所B级研究员江嬴，权限A级，数据可恢复。”

一条记录立即闪现。

江嬴点开记录。

中规中矩的血液常规检测，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江嬴有些摸不着头脑。既然没什么要紧的，程莫言何必搞得那么紧张？

正要退出记录浏览的页面，眼睛不期然地扫到了一项记录，突然愣了一下。

白细胞那里的项目，似乎有些异常？

江嬴眼睛放光，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纸开始演算。像他们这类做研究的，多少有点小怪癖，像是喜欢用纸手写记录之类的，也利于保存。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江嬴停下了笔，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狂热的状态，嘴里念念有词道：“天啊！天啊！杰作！上天的杰作！这是上帝才能做到的的事！天啊，我的天！”

江嬴抖着手拨通了一个人的通讯器，“喂，陶博士么？我是江嬴。是这样，我刚刚看到了一项血常规检验记录……天啊！太不可思议了！天！那是造物主才能办到的事，现在居然！！！就那么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电话另外一边似乎说了什么，江嬴疯狂地摇头，“不不不，我不是说这个……”

“是的是的，说不定跟您一直在找的东西是一样的……”

“可以，我会设法拿到那孩子的血液样本……”

“不不不，请您务必让我亲自参与检验。您也是研究人员，应该懂我的心思……”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就多谢您了。”

江嬴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想了想，将电脑里的记录导出到随身的人工智能上，然后将这条记录彻彻底底地清空，又用新的数据加以覆盖，最后做好了一切，志得意满地走了出去。

任是程莫言心思细腻，到底还是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他怎么也没想到，附属医院的人工智能系统为了防止患者日后难以找到治疗记录，每一次操作都会另存到整个人工智能系统的总硬盘上。除非权限足够，否则无法更改或删除。而他仅仅是研究所成员，本身跟医院并无关系，权限不够也就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