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并没有太多阴气。”一张黄纸几笔朱砂字,倒是成了道家符咒。香娘嗤笑一声:“想那朱玄镜也不是个信道的,但凭那手万符千法手却是成了你道教的东风。”墨留白早已习惯香娘这般语气,只是回道:“朱真人虽说没有正式出家,但其作风行为皆以道教无异。”
“哦?”柳叶弯眉上扬:“即是如此,也算不得是你道家真人。”墨留白定心安神,找黄纸吹入生气,这才答复:“香姑娘这白马非马论,叫人怎么反驳。”
“哼,墨道长也是强词夺理啊。”
叮~
一物破开长空,直奔后脑,电光火石之间,墨留白侧身退步,手施巧劲,暗里将那力道卸了一大半,却还是陷进掌心发出一声翁鸣。
拿来一看,好家伙,兽面獠牙,青铜黑铃铛。
香娘颇为苦恼:“上次你让我修好你的法铃,我便脱惬进酒去修复,谁知那家伙醉的厉害,迷迷糊糊间竟然把我的话听成了改造这个法铃。现下这铃铛也不知是个什么用处。”墨留白也不在意,打开腰间香囊便装了进去:“无碍,只是你为什么要给惬进酒修?交给云十白不是更好?”香娘摇摇头:“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和余韵寂去了什么地方,怎么也找不到。”
连日月教主也找不到的地方!怕是连归元盟也出动了些许人马,却是找不到两个特征明显的大活人!
云十白啊,云十白,你到哪里也不让人省心。
香娘见留白眉头紧皱,嘴抿直线。
“也不用太担心,余韵寂和他在一起也不怕他走丢了。”香娘把自己的包包放到枕头边,笑着开口:“况且云十白的本事,饿不死他。”又那出一个长方形通体漆黑,削薄而冰冷,中间一个蓝色触屏,手指一碰,以光频为圆形,四处散开纤细光带,眨眼间出现一尺见方的黑板,自动识别体温心跳,调出最新的珠宝首饰,时尚衣服。
墨留白只飘了一眼便没了兴趣,撇撇嘴:“你倒是潮流。”从屏幕里看着柔软面料,明艳色彩,香娘心情大好:“难倒我要像一个老古董一样?”墨留白嗤笑:“怎么会,您老人家是人老心不老,只可惜那么大年纪了还没嫁出去。”香娘顺手打在墨留白油光锃亮的头上,由于那傲视群雄的身高打起比她矮一个头有正好处于她左手边的墨留白,那叫个顺溜:“小样,姐我也是谈过恋爱都。”墨留白矫健躲过作恶素手却被那句话打了个正着,当即倒在柔软的床上。
香娘哭笑不得,终于从衣服上移开:“那个少女不怀春,那个人没有年轻气盛过。”
沉默片刻。
“看我干嘛。”
“很难想象。”
“哼,小子,你不要以为我就没被人追过,没恋爱过。”
“是什么样的情况?”墨留白不愧是会太极八卦你男人,非常八卦。
香娘微微眯起眼睛,长长吁气:“怎么没有,有的啊。我还记的当时见到他的时候啊,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只听到自己急促心跳,还有那个少年悠然走路时身上玉石环佩发出珑璁声响。”
香娘褪掉鞋袜,丢掉已经变成手柄的雾果手机:“当时是我们的酒红节,大象在游街,阿妈为我准别好了彩料。我丢了一只猫。当时好热闹周围小贩买的羊肉串,羊奶饼,牛骨汤的奶味肉香葱气,灯笼燃放香油特有的甜味,游人身上的汗味女人身上的香粉膏脂好闻到让人打喷嚏,衣服上让人混混欲睡的熏香,被咬了一口水果的果味,或香或臭,热闹非凡那些杂七杂八的气味一概不如鼻子,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而不散,冷而不凝的独特香味。”
香娘的节奏是在太慢,墨留白忍不住说:“怎么独特了?”桃色回忆被中断,也不气恼,只是揪起墨留白耳朵:“别打断,我很清楚记的那香气,皇宫里燃放名贵香料也没那么尊贵,天上宫阙奇巧仙香也不会有它那么灵那么仙那么凛冽。如果是这样也就罢了。”
墨留白不说话了。
“果然,你的年纪这么会不喜欢上他。”
香娘枕着手:“呵,知道的倒是快。”
墨留白似乎嗅到了那冷凌凌清淡淡的香味,又好像闻到纸味灰尘气,更多的,是那归元盟古树,生机勃勃又是那么的年迈,大的望不到边,开满了白花,簌簌掉落在地上细细铺满一层又一层,纵横交错的枝干,挂着兽面铜铃,垂着朱红祈愿符,花瓣懒洋洋打着旋垂落,无数铜铃起伏翁鸣,正气浩然。树的下面,是九把剑和一杯雪。
归元,琴,剑。
年轻的少年,充满生机,蓬勃,好似苍翠松柏,里我见到他第一面居然已经过了那么久啊。
那是充满彩料,神话的一天,在他身上的种种传说,流传到云泽的诗篇,惊艳了我充满教条经书焚香满屋的人生,流连于其上,疼在心头。
我居然像长老提出我要去中原的话。明教圣女,要远赴陌生中途,又怎么会同意!我等,我等了整整三年。
他会是什么样子?生在西子湖畔的人。西子湖有是个什么样子?我开始做梦,夹杂大片不成形的色块,依稀勾勒出江南缱绻,西湖风光。荷叶荷花,碧水蓝天。又恍惚到了瑶宫琼宇,帝皇紫宫。我用可以想到的任何语言去描绘去润色,我用上了故乡流淌不息的浓稠金光,用上了第一次来到中原那一场鲜艳夺目的鲜红花雨。
你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去了黄山,去了西湖,到了长江。我已经可以预见他的美丽,他的才华,像黄金一样的夺目,比玉石还要的内敛。
然后,在见到他的一瞬也都是如此的苍白。
第一次看到那个少年,凛然若仙,恍若冰霜,锋利,温柔。飞檐太清,红绸满楼,金光细碎成粉洒在欲飞墨睫,翩然落下,那些能够想象的美丽也不过他清幽眸子掉下去的一捧金沙。
西湖是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