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宁愿永远也不再想起那些不堪的往事。
我点点头,回答他,“是。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若不是我拼了命地在她耳边哭,她早就抛下我,不要我了。也是那时候才发现她患上了抑郁症,那段时间她吃了吐,吐了吃,胃里塞不进去任何东西。她不言不语,快要把我逼疯了。”
“但我知道,我不能疯。”
我掩面哭泣,“她的主治医生说,她的病怕是好不了了。后来她染上了烟酒,再后来……”
我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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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她遇见了你。
就像行走于黑夜里的人,遇见了黑暗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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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一字一顿地说。
我知道这句话的杀伤力有多大。
这一句话,刹那间,让他溃不成军。
从此他走进了自己的围城里,再也走不出来。
*
“绫乃。”
冰凉的气息在我脸上蔓延,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我漫不经心地睁开眼,便看见替我买饮料回来的幸村精市晃着冰镇的橘子汁笑吟吟地望着我,他说,“在想什么?说给我听听。”
我却不理他,嘟囔道,“我想吃冰淇淋。”
他一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我疑惑。
他回过神来,轻描淡写地说,“月见也喜欢吃冰淇淋。”
他又想起了姐姐。
他每次提起姐姐时我都习惯性地不说话,只是认真地听他喋喋不休地讲关于姐姐的事,他说,“之前我买给你姐姐的冰淇淋化了,她还没吃完我给的冰淇淋。”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手足无措时,他突然道,“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参加浅见的婚礼。”
他低下头来捏了捏我的脸,如小时候一般,像是对待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我挣脱开他的手,别过脸,别扭地说,“我毕业了,不是孩子了。”
他嗤笑一声,不作答。
我想他永远当我是个孩子,可以任性,可以无理取闹。
可我已经长大。
……
“姐夫。”
我望着他挺拔的背影,那背影孤独而寂寥,让我难过得无以复加。我喊住他,眼睛涩涩的。
他身子一僵,转过身来,轻哼一声,“……嗯?”
这是那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喊他“姐夫”。
我扯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容,恍若喃喃自语,“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
我踩着他的影子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
就像这么多年,我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一步地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