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瞳一把拽住阮儿的衣服,一下子把她推到了讲台底下。她狠狠的摔到桌子上,推翻了好几张课桌。脸颊蹭到桌脚,伤口渗出殷红的血迹。
苏瞳依旧不依不饶,拿起地上的板凳就往阮儿身上砸。
“你疯了。”纪慕洲抢过女生手里的板凳,把她护在身后。
这个举动让阮儿所有的防线彻底崩溃,她猛地站起来,用尽全身力气硬是把纪慕洲推开了两米远。
“你走啊!”
“快走啊!”
她的喊声令苏童在内的人都感到疑惑。因为内种喊声里渗透着绝望和无助,像是跌入地狱之前最后的呐喊。
两年前被她刻意不去想起的种种此刻全部在她脑海中上演。
所有场景全部都是红色的,流淌的鲜血,跳跃的火焰,火红的残阳……
她的眼前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苏瞳的惊讶,看不到纪慕洲的难过,她所能看到的只有像梦境里血淋淋的红。
“你,你怎么了,别下人啊?”苏瞳指着阮儿很心虚的朝她喊。
谁知有股力量从后抓住了苏瞳的手臂。苏瞳一回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承认,她被吓傻了。
来人将阮儿揽在怀里,女生的头被男生摁在自己的胸膛上。
她仿佛感受到久违的阳光,就像儿时春天里爬满绿色的山头的阳光一样温暖。而这种温暖也被她尘封在自己的记忆里,再次被温暖,遥远的好像上个世纪的繁花锦嶂。
“你见过黎明的太阳吗?”
这句话好熟悉,真的好熟悉。但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亦或许是她选择了忘记。
女生睁开朦胧的泪眼,紧紧用雪白的牙齿咬住嘴唇,过了好久,她说:“易莫,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
可以让我置身回忆不感到绝望。
可以让我看到最初的太阳。
你到底是谁?
易莫只是微笑而不言语,他默默扶起阮儿,心疼的看着女生脸颊正在往出渗血的伤痕。
“我们认识,是不是?”
“是,也不是。”男生像上次一样把阮儿额头的碎发捋到耳后。
和苏瞳一起来的内三个男生在一旁小声的议论着什么。而苏瞳则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究竟是谁?”阮儿穷追不舍。
“是故人。但你可能已经记不起来。”
故人?
他会是谁?
她不知道,因为唯一的可能已被她彻底排除。
还有一个遥远的像梦一样的记忆,但那绝不可能,因为或许那就是一个梦,绝不可能在现在回归现实。
几个老旧的风扇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再一次传到了阮儿的耳朵,像是古老而神奇的魔法,唤醒沉睡的灵魂,响彻在遥远的天边。
最后,瑶瑶推开门的声音,打破了压抑而温暖的寂静。
苏瞳首先开口,“纪慕洲,是我不对,抱歉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人找你的麻烦。”
她走过教室门口的时候瞥了一眼怔住的瑶瑶,头也不回的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易莫冲阮儿浅浅的笑,说:“纪慕洲,我有点事找你,十分钟以后,教学楼门口找我。”
男生说完,也消失在了教室门口。
在楼梯拐角处,与池子煜擦肩而过。
05
“嗳,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池子煜和瑶瑶异口同声。
阮儿从地上拾起掉落的课本,满不在乎的说:“还能发生什么,有人来找事呗,又不是没见过。”
池子煜显然不相信阮儿的解释,刚想追问下去。阮儿就硬是避开了他的问题,笑着对纪慕洲说:“你朋友不是找你有事吗?赶紧去啊,还有刚才谢谢你喽!”
纪慕洲愣了一下,只是一下。他立马明白阮儿的意思,说:“没事,我先走了。”
天已经黑了下来,教室里的风扇从天亮一直转到了天黑,见证了所有事情的发生和结束。后来在上晚自习前,阮儿关掉了它。
【以下是摘自纪慕洲日记里的一则】
阮儿究竟经历过怎样的过去?我很好奇,却又不敢碰触,因为我猜想那记忆太悲伤。我似乎能理解了一点她,我很想走近她,但是我发觉不管我怎么努力,我们之间永远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或深或浅,但不可能消失。
那道鸿沟便是命运划定,让我们无法走进。
走不到一起的两个人,注定只能越走越远,一样的起点,不一样的道路。
——纪慕洲
2013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