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行巫,失败了……
第二次,马婆婆祭出了畸珠,仍然失败了……
北辰元凰面色森严,为什么会失败,巫,故意如此吗?可是,他又忍不住深想,考虑到现实的问题,素还真身上尚有巫元,巫在有可为之际,决不会无动于衷。
倘使江宛陵还活着,巫教仍有机会取得巫元……
所以,她们没有道理放弃江宛陵的生命。
此时,人们自我地认识到,江宛陵确实已生息冥茫了。
“素还真——”马婆婆回稳气息,叹了一口气,深沉地说道,“我已如你的意愿行巫,结果……”她顿了顿,艰涩地说道,“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一切无可为了。”
阿黎自然地想到,这一代也完了。她心内叹惜……又一个百年将在等待的寂寥日子里度过。这是上天降给“巫”的命运。
“请你们离开——”阿黎开口道。
素还真已看到“巫”探索的结果,他没有深思马婆婆的话,他的意绪在流动中,而且,他那由自悟而进入中年的生命,又承载得太多,情爱的种籽早在他心灵中根深茁壮,血肉相连了。有时,情欲如夏日雨后的长虹,有时,爱思如黄昏前的霞彩,又有时,如明月舒星,或者如繁星淡月,又或者如春雾弥弥,百花待放……在每一个可想的事物前,素还真都有着关于爱情的联想。
然而在巫教总坛的大殿里,一切都那么黯淡无光了,就像命运指示的前途一般,暗淡无光。
他无法联想。他忽然羡慕北辰元凰了,这个人有一个前世可想,有一个今生可待。这些回忆足够他细细咀嚼一辈子了。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在北辰元凰想来,都会有无比的隽永吧,他会一想再想,永远都不会厌。
而自己呢?从不曾得到过!为什么‘巫’不在获取巫元时殛杀了我,却残毒地留下我的性命?我和她没有太多的往事啊,在无多的往事里,我还有什么可够想念呢?
一个人的思想高度集中的时候,精神往往异常紧张的。有时竟至不知其所思,脑子里形成一片真空。也许是什么事都思谋缜密了,才会出现这种现象。所以人们常说,一切都想过的人便任什么事都不再去考虑了。
“陛下,离开吧。”郢书目睹了失败的结果,他心里明白再耽下去也不过是空耗费时间。
北辰元凰仃立在神像前,眸光细腻地滑过神像的面颊,流连……
回忆的线太长了,永远都抽不完!
一个人回忆,不必讲究在何时何地,于是,北辰元凰转身离开了,在离开之际,他流连神像;但在离开之后,他抛开了这份流连,他想着自己苦等的岁月——在希望中走向失望,那是常态啊,何必抱怨呢,再等待吧。
他自我地譬解了……
他离开了……
马婆婆看向阴森霜肃的素还真,她罕异地开口安慰了,“素还真,有些事不是人力可以挽回——”
“以你的识见,应该不只是世俗的,只求逢到一起的目的……”马婆婆说着,“人生不如意的事时常有,你是……”
素还真转头看向马婆婆,“那是我所求的。”
说完,他不再理会她们的惊愕,他有自己的做法,纯粹的巫术虽然失败了,可是世上的路不止一条……
素还真托庇道家的法术糅合巫术,那是在极短暂的时间里彻悟出的功法,他以此来寻找江宛陵。
“七元豁落,八角垂茫,清真耀辉,众神获形!”在巫教总坛的大殿里,素还真强行将道家与巫教融合……那对他自身有着极坏的影响,反噬是必然的。在一定的条件下,巫元使他成功击退蜃气,但那是在“巫”的范围内。现在他欲使两条相悖的河流交汇,这是逆天而行啊……
他以自身的巫元做为核心来吸收着巫教总坛里积累了世代的“巫息”。大殿在动荡中,有了崩毁的倾向……
马婆婆与阿黎惊惧了!
再下去,任由素还真施为,总坛将被毁掉……
马婆婆立刻以“桑枝柳钉法”稳固总坛!那是高级的巫术,每一代人才中,只有少数人可以完全发挥它的功效……阿黎,不肯错过机会,她起势,以同样的动作运使“桑枝柳钉法”,她在实践中学习着马婆婆的桑枝柳钉法……
“婆婆……素还真还在吸取咱们的巫力以突破天限……”阿黎看出了蹊跷,素还真有精纯的道家功夫,但是对于“巫术”,他只在偶然中得到“巫元”,在有限的时间复习了“觋誓”,尽管他有绝对的领悟力,却无法弥补时间的积累。
“那是自寻死路。”马婆婆愤怒,她一再容忍素还真,那只是因为,她不愿巫教与这个人形成对立……
现在她已看出,素还真为达到目的是毫无顾忌的。当他为求功效而提升两种元功时,它们在他的体内激烈地冲突着,不必等到外力来破坏,他自身就会毁于一旦。
“婆婆——难道要这样相持下去,等待素还真力竭而死吗?”这是阿黎所能想到的结束一切的办法。她想到那时——这个人说过,就算是烧成灰,我也要从灰烬里看个究竟。淡薄的巫女终于由眼前所见,而对其产生了一丝共鸣。世人真可怕,他们时常有着许许多多深邃的欲望……一旦不如意,他们就要发动力量摧毁一切。
所以,“巫”从来是潜藏着,远避世人,而孤独地修行!
在元气耗费中,阿黎发觉素还真的力量好像是源源不断的,这个人,为什么不顾到自己的伤势呢?他的精神力是无穷无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