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旻杉将她细细看了一遍,只是为了确认她状况良好,没有别的意思,看完就收回视线。
往旁走了几步,坐在沙发上。
薄祎应该听出她没走,多半力竭了,没有精神再吵架。
隔着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谢旻杉随时听着床上的动静,抽空给自己的家庭医生发了薄祎的症状和身体情况。
时间已晚,家庭医生并没有及时回复。
在等待的间隙里,谢旻杉联系上顾云裳,告知这里情况,顺便让酒店送些吃的。
餐食送到时,谢旻杉恰好收到回复。
医生说了很多。
如果不是痛经跟发高烧,不排除是低血糖。
假如受到了刺激,也像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引起的症状。
或许是更严重的病。
见不到人,不能判断,要进一步检查才行。
听到管家送东西来的动静,薄祎缓慢地坐了起来。
目之所及,穿着白色浴袍的谢旻杉,对着手机屏幕凝眸看了许久,应该是收到谁的信息。
接着才转身朝这边望来,没及时伪装的眉眼不是很明朗,忧心忡忡,像看见个麻烦。
很快她就换了张脸,改成散漫和温和,客套地笑起来。
“好些了?”
谢旻杉餐盘端到床边,“云裳让人送的,你先把牛奶喝了,再吃几口东西。”
也许是她语气太好,薄祎没跟她唱反调。
自觉接过杯子,缓慢递到唇边喝了一小口。
只是手腕因为没力气,抬起时没控制住,杯口倾撒了一点牛奶出来。
谢旻杉没有说什么,用纸巾帮她擦拭被面和衣领下的奶渍,碰到薄祎的身体时,她自己愣了一下,迅速收回手。
薄祎不动声色地低头,看了眼领口处的位置。
她对自己这副样子感到厌烦,迁怒出去,“你还不走,看我狼狈高兴吗?”
在她衣着光鲜时,谢旻杉连正眼都没瞧过她,整整一天,那么多场景,谢旻杉都只对别人笑。
现在她成了这个样子,谢旻杉反倒甘愿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替她擦拭不得体的痕迹。
很难说,不是故意为之。
谢旻杉与她对视,眸光亮亮的,给了一个标准的社交笑容。
“当然高兴,荣幸之至。”
“刚好我是个神经病,不喜欢睡觉喜欢跑来看人家低血糖发作。”
她轻巧地说着反话,薄祎便不得不沉默了。
谢旻杉听她呼吸还是很虚弱,眉心蹙着,像头也不舒服。
想到医生的话,伸手去摸她额头,看她是不是有发烧。
薄祎躲开了。
她偏过头,轻声但不容置喙地强调:“我说了,你别碰我。”
那么多人都顾着玩,只有自己在照顾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却一直不识好歹,一直在挑衅。
谢旻杉偏问:“碰你一下又怎么了,你是有洁癖还是娇弱症?”
“不想你碰。”
薄祎言简意赅。
“毛病,不碰就不碰。”
谢旻杉起身,不肯再受无端的闲气,“我现在就走,云裳半个小时后会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有情况再跟她说吧。”
“再见。”薄祎闭上眼睛。
谢旻杉没有立即抬步离开,而是弯下腰,双手背在身后,审视起这张病容。渐渐又笑起来:
“薄祎,五年不见了,你还是这么会气人。”
气息喷洒在薄祎耳侧,薄祎眉心更皱,头更偏向另一侧。
不想听她的笑声,口吻冷淡地命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