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陈良策知道到决断的时候了。
他目光在众人中扫视,最终看向年纪最小的士兵,柔声道:“小五,你怕不怕死?”
小五今年十六,还有些稚气未脱,闻言斩钉截铁道:“不怕!”
陈良策从怀里取出火折子,递给他:“知道引线在哪吗?”
“知道!”
“一会鞑子鞑子冲进来,你就点火!”
“明白!”
陈良策拍拍他肩膀,笑道:“好小子,等到了下面,咱们再一起喝酒吃肉!”
小五边哭边笑:“陈大哥,我们说好了,到了下面你们可要等着我!”
“一定等!”陈良策重重点头,随即在手下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抽刀在手,看向周围战友兄弟,朗声道:“跟他们拼了!”
“杀!”
众人一声高呼,纷纷冲出府去。
小五只听得府外拉弓声、惨叫声不绝。
不过片刻功夫,兵刃落地,喊杀声止。
他不住向火折子吹气,把火折子吹得又红又烫。
只听得府外突然一声泣血高呼:“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
小五听得那是陈大哥声音,怔怔落下泪来。
随即又是一阵密集弓箭声响。
有鞑子道:“进府搜,不要遗漏。”
小五知道是时候了,走到正厅后,双手颤抖着点燃引线。
院中放着一架子的冲天花,火折子将其引燃,冲天花渐次发射。
“嗖!”
“啪!”
烟花上天,炸开鲜红彩球,分外好看,片刻后,又一只冲天花上天,炸出一片五彩斑斓。
接着小五又回到正厅中,点燃了火药桶引线,黑火药爆炸的威力,将他吞噬。
无数铅弹从火药桶中炸开,向四周激射。
爆炸冲击波和铅弹波及足有两丈,七八个靠近正厅的鞑子被炸到在地,口吐鲜血。
府外,众鞑子骑兵马匹,被爆炸声震的焦躁不安。
阿敏约束战马,望向府中,心中冷笑:“原来这就是明军后手,指望靠这点火药炸死我,当真蠢如狍子!”
别说明军有的是软骨头,就是没人泄密,在肃清全城明军之前,他也不会轻易进这种府邸。
“嗖!”
“啪!”
冲天花还在发射不休。
阿敏心中不屑更甚,暗想南蛮要是能把做烟花的劲头,用在骑射打仗上,辽东也不至如此溃败。
他扫了门前一眼,二十多明军尸体插满箭矢,横斜一地,领头的汉人倒也顽强,身中这么多箭,还剩口气在。
想来这人就是镇江守备陈良策了。
阿敏本觉得这是个人才,想生擒重用,至少套出明军情报来,可惜他执迷不悟,非要举刀来送死,只好成全他。
汉人文弱,就算没有情报,打起来也无非多花些心思搜捕而已。
唯独要担心的,只有那艘明军炮舰。
等等,炮舰?
“嗖!”
“啪!”
又一朵黄色冲天花在天际绽放。
阿敏望着天空,顿感大事不妙。
这时有哨骑自城东快马来报:“贝勒爷,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