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胡铁花这副恨不得将她当做救星的模样实在是稀罕的紧,薛红红的满腹心神却全在足下轻巧一点,便身影一动落在甲板上的那个人身上。
剑眉星目,神采飞扬的脸上好像永远带着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的微笑。
“楚留香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坐棺材?”
只是半月未见,却已久别多年,有些人只要分开后才知道,你到底有多离不开他。
甲板上那人的琴声依旧清冽如醴,自从无花故世后已经少有这样的琴声。
一群在海上漂了几天几夜的人,自是被薛红红赶去洗澡收拾,一身的味道都可以熏死一头大象。
待得几人人模狗样再出来时,海天上已不是刚刚的烈阳高挂,暴风雨已快临近,风已渐渐大了,浪头也渐渐高了。
船上的人们依旧是那样彬彬有礼,从容不迫的样子,镇静而从容的样子仿佛他们只是去赴一场宴会。
“劫难余生,承蒙搭救,能有一地容身,已是望外之喜。”
薛红红总算知道为什么楚留香会有那么多朋友了,这说话的本事实在是当世少见。
楚留香与原随云两人客套不休,两人具是当世人杰,一番来去试探较劲实在是硝烟味太大,薛红红却和胡铁花虽对两人这番较劲有些诧异,还是咬着耳朵问着近况,毕竟看样子这两个像是老学究掉进故纸堆的文绉绉模样怕是不分个一二五是停不下来。
在座另外几人早被无争山庄的名头唬住,连薛衣人全盛时期都不敢上门寻麻烦的江湖第一世家,原老庄主本有无过之狠,直到五十岁那年得了个武功文采样样挑不错处的独子,原随云。
只叹三岁目盲,天妒英才。
白猎与英万里心下都是可惜,江湖上像原随云这样的少年也是不多见了,若说相比也只有经历了石观音,水母阴姬等人也从未败过的楚留香能与之一较了。
薛红红和老胡那方刚将这几日的事说了个清楚。
“老胡,你不厚道,什么时候连母老虎都要试试啦?”
薛红红拿眼瞧着从她和老胡勾肩搭背开始喝酒就一直瞪着她的金灵芝。
胡铁花脸色一红,“什么母老虎?红红你怎么在船上,无争山庄少庄主,好大名头,你莫非也觉得那老臭虫臭不可闻,打算改嫁过去?”
薛红红凉凉瞧了胡铁花一眼,把他瞧得心下都有些忐忑不安了,才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道。
“我可不是你这般吃锅望盆的人,知道你这样的渣男,我们一般怎么对付吗?”
说着那眼神向下扫了扫胡铁花下三路,胡铁花不自觉并了并腿,马丹,这什么妹纸?太凶残了。
胡铁花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是张不开口。
“你若要问我船上什么事,我可什么都不知道,这又不是我的船。”薛红红一句话就堵住老胡接下来的话,两人胡侃那么久,胡铁花连在海上坐在棺材漂流这些事都讲了,却唯独不提起影影绰绰看到的那人,薛红红的耐心显然被磨得光光的。
也不顾两人还在客套来去,举着杯子一人灌了一杯下去,让他们再之乎者也胡乱客套。
想要试试彼此身手就赶紧打一架,何必如此试探?
一旁的金灵芝看着薛红红的动作眼中的妒忌之意越深。
一个女人想要希望一个男人吃醋自然是因为自己已经吃了醋。
金灵芝温和细语地向着席上唯一个稍微靠谱一些的白猎,夹着菜,敬着酒,就是这个道理。
只是某人的心事全放在从薛红红口中套出消息上,竟是一点没在意女汉子的一番女子柔情。
船舱外风紧雨急,阴沉沉的天空与大海让人心惊,船舱内一场宴饮下来,原随云待人周到谦逊自是不用说。连老胡这样不爱文绉绉说话,看不惯斯文敦厚的人都对他赞不绝口,只把一颗心掏出来要与他做了朋友。
薛红红带着胡铁花与楚留香向着船舱里走去,甲板上一处阴影处却闪过一道人影。
胡铁花当下就急追上去。
薛红红与楚留香却待在原地,面上笑意越深。
真是单身的老胡今年桃花大利,女汉子们的柔情哟,老胡你且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