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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讷河食人案:地窖58个回声 > 第六章 错误的证物

第六章 错误的证物(4 / 4)

陈建国按下了暂停键。

画面定格在李秀华的脸上。那是一张濒死之人的脸,惨白,扭曲,眼睛里充满血丝,但眼神很清醒,清醒得可怕。他的嘴唇在动,像是在说什么。陈建国把音量调到最大,能听见极其微弱的、气若游丝的声音:

“别……别找了……找、找不到的……”

然后他抬起手,手指在胸口画了个奇怪的图案——先是一个圈,然后从圈里引出一条线,指向斜下方。画完,手指无力地垂下。2点52分,他向后倒去,重重摔在铺位上,不再动弹。

陈建国把画面倒回去,定格在他画图案的那几秒。一遍,两遍,三遍。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只手指的轨迹,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咔哒作响,像是生锈的齿轮突然咬合了。

那不是乱画。

那是一个符号。一个他见过的符号。

他冲回办公桌,在堆成山的卷宗和材料里疯狂翻找,纸张哗啦啦散落一地。终于,他找到了——老张破译的“审判码”对照表。他一把抓过来,手指在那些歪歪扭扭的符号上飞速移动,最后停在其中一个上。

一个斜钩,从圆圈里引出来,指向斜下方。

老张用红笔在旁边标注:“疑(?)出现2次,特征不明”。

李秀华临死前画的,就是这个符号。

“他不是在说‘找不到账本’……”陈建国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符号,“他是在说,这个符号代表的人,找不到。‘疑’不是指怀疑,是指……不能被找到的人。”

“什么人不能被找到?”小李问。

陈建国没回答。他拿起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

“李秀华知道‘疑’符号的含义 → 他见过被标记为‘疑’的人 → 这个人身份特殊,不能暴露 → 李秀华临死前画这个符号,是在警告,还是在求救? → 他自杀,是因为知道这个人会灭口,还是因为他本身就是这个人的同谋? → 王建国的器官买卖网络,李秀华参与了多少? → 如果参与了,他为什么自杀?如果不参与,他为什么会知道‘疑’符号的含义?”

问题一个接一个冒出来,像滚雪球,越滚越大。陈建国放下笔,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破案就是这样,你以为摸到了线头,扯出来的却是整张密密麻麻的网,网上每一个结点都连着另一根线,另一张网。

窗外,雪越下越大,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远处教堂的钟声敲了七下,沉闷的钟声在雪幕中传得很慢,很悠长。

陈建国站起身,从墙上取下那张巨大的中国地图。地图上,讷河只是东北角一个不起眼的小点。他用红笔在这个小点上圈了个圈,然后画出一条线,延伸到杭州,又一条线,延伸到吉林,再一条,延伸到内蒙古。最后,他在这张网的中央,写下了三个字:

“王建国”

写完,他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然后拿起笔,在“王建国”旁边,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问号后面,他用很小的字,写下了那个从笔记本上抄来的符号:一个圆圈,一条斜钩。

“疑。”他轻声念出这个字,然后划掉,在旁边重新写上:

“医?”

当天下午,公安部特派员到了。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刑侦,姓秦,从北京直接飞过来的,裹着一身寒气进了县公安局会议室。陈建国汇报了整整三个小时,从贾**笔记本的“审判码”,到地窖里的尸体,到农机厂的器官工厂,到周浩身上的账本,到王建国的出境记录,到李秀华临死前画的符号。

秦特派员一直没说话,只是抽烟,一根接一根。会议室很快烟雾弥漫。等陈建国说完,他把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问了一个问题:

“那个‘疑’符号,在笔记本上出现了两次。除了李秀华临死前指认的这一次,另一次出现在哪里?”

陈建国翻出笔记本影印件,找到那一页。那是很靠前的一页,记录时间是1990年6月。符号旁边没有标注受害者信息,只写了一个地名:“哈尔滨”,和一个数字:“150”。

“查。”秦特派员说,“哈尔滨,1990年6月,和150这个数字有关的一切。医疗记录、失踪报案、酒店住宿、火车班次——一切。”

“您怀疑……”

“我怀疑这个‘疑’指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类人。”秦特派员又点了一支烟,烟雾后的眼睛锐利得像鹰,“一类贾**不敢杀,但不得不杀的人。或者,一类杀了会有大麻烦,但不得不处理掉的人。李秀华知道这个人是谁,所以贾**要灭他的口。但李秀华临死前画那个符号,是在告诉我们:这个人,是破案的关键。”

陈建国感觉自己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

“还有,”秦特派员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王建国跑不了,香港那边已经布控了。但我们要做的,不只是抓一个王建国。我们要把这个网,连根拔起。从摘器官的屠夫,到运输的中间人,到联系买家的掮客,到动刀的医生,到等器官的病人——一个都别想跑。”

他转过身,看着会议室里所有人:“这个案子,会很难,会很慢,会触及很多我们想象不到的人和事。但我们必须做。因为如果我们不做,地窖里那些尸体,就永远只是‘失踪人口’名单上一个冰冷的数字。他们是谁,从哪来,为什么死,没人会在乎。”

他顿了顿,声音沉下去:

“但我们在乎。”

陈建国握紧了手里的笔。笔尖刺进掌心,轻微的刺痛让他保持清醒。他想起地窖里那些空洞的胸腔,想起周浩心脏上插着的刀,想起李秀华临死前那双清醒得可怕的眼睛。

雪还在下。这场雪从十一月开始,似乎就不打算停了。但陈建国知道,雪再大,也总有停的时候。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在雪停之前,找到那条被深深掩埋的血路。

他翻开新的一页卷宗,在第一行写下日期:“1991年11月3日”。

然后,在下面重重地写下了第一个待查项:

“‘疑’——哈尔滨,1990年6月,150。关联人:王建国?李秀华?贾**?”

写完,他合上卷宗,看着窗外。

天,又快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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