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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讷河食人案:地窖58个回声 > 第六章 错误的证物

第六章 错误的证物(3 / 4)

陈建国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从大衣内袋掏出那本笔记本的影印件,翻到最后一页。那个歪歪扭扭的工厂轮廓旁,标着的数字正是“7-3”。

“不是工厂位置。”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是车厢号。贾**在记录和王建国的会面地点——1991年10月5日,从杭州开往齐齐哈尔的列车上,7号车厢3号下铺。那是王建国的铺位。”

法医室里一片死寂。老周和小李都盯着那张传真纸,盯着那行“7厢3号下铺”,又看看笔记本上“7-3”的标记,脸色一点点变白。

“王建国打着医疗器械贸易的幌子,在全国各地跑,联系需要器官移植的病人和黑市医生。”陈建国的语速越来越快,像在把脑子里纷乱的线索强行拧成一股绳,“贾**负责‘供货’——杀害那些流动人口,摘取他们的器官。周浩是中间人,负责物流、交接、收钱。但周浩后来害怕了,或者想分更多的钱,或者想退出,所以贾**杀了他灭口。可周浩临死前,在凶器上刻下了‘账本’两个字,因为他知道,只有找到那本真正的买卖账本,才能把王建国这条线也挖出来。”

“可账本在哪?”小李问,“贾**家、农机厂的地窖,我们都搜遍了……”

“不,还有地方没搜。”陈建国抓起大衣往外走,“周浩的尸体是在农机厂地窖发现的,但他是10月20日左右死的。而10月5日,王建国来东北,和周浩见过面。如果周浩那时候就已经在留后手,他不可能把账本藏在贾**知道的地方。他会藏在一个只有自己知道,但又可能在死后被公安发现的地方——”

他突然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小李:“周浩的随身物品呢?他被抓时身上有什么?”

小李一愣,随即冲回办公室,两分钟后抱回来一个纸箱:“在这儿!贾**、徐丽霞、李秀华、孙成,还有地窖里那具‘无名尸’——现在确认是周浩了——他们的随身物品都在这。技术科已经检查过一遍,没发现异常。”

陈建国把纸箱里的东西倒在桌上。周浩的物品很少:一件破旧的军大衣,一条磨得起球的毛线围巾,一双劳保手套,一包“大前门”香烟,半盒火柴,一个铝制水壶,还有——一个黑色人造革的票夹。

票夹很旧,边角都磨白了。陈建国打开票夹,里面夹着几张过期的粮票、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是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背后写着“1987年春”),还有两张火车票票根。一张是1990年4月从齐齐哈尔到讷河的,另一张是……

1991年10月5日,杭州至齐齐哈尔,7车厢3号下铺。

票根的背面,用圆珠笔写了一行小字,字迹潦草得几乎难以辨认:“老地方,三点,带本子。”

“本子……”陈建国翻来覆去检查那张票根,对着光看,逆着光看,用手指摩挲纸面。票根是硬卡纸,很普通,但……

他忽然停下来,用指甲小心地抠票根边缘。一层很薄的卡纸翘了起来——这是张双层票根,中间有夹层。他屏住呼吸,用镊子轻轻掀开上层,露出了夹在中间的一张纸。

不是普通的纸,是那种很薄很韧的描图纸,半透明,折叠成邮票大小。陈建国小心地展开。纸上是密密麻麻的手写记录,字小得像蚂蚁,但排列得很整齐:

“9月12日,浙A-李,肾,6.8万,已付3,欠3.8”

“9月25日,吉B-王,肝,8.2万,全结”

“10月5日,浙A-张,心,12万,预付5,货到结清(急)”

“10月18日,黑C-赵,角膜一对,4万,未付(赊)”

每一行记录后面,还有个用红笔打的勾或叉。陈建国数了数,从1990年5月到1991年10月,一共二十七条。每条都有编号、器官类型、价格、付款状态。最后的合计栏写着:“总计:¥1,874,000(壹佰捌拾柒万肆仟圆整)”

一百八十七万。

1991年的一百八十七万。

陈建国捏着那张纸的手指关节发白。他知道黑市器官买卖暴利,但没想到暴利到这个程度。一条人命,摘干净了,拆开了卖,能值七八万,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三十年的工资。而贾**这伙人,在一年半的时间里,经手了至少二十七条人命——这还只是有记录的。

“这个王建国……”小李的声音在发抖,“他在杭州开公司做掩护,用卖医疗器械的名义在全国跑,联系病人,谈价格,安排手术。贾**在东北杀人取货,周浩负责运输和交接。一条完整的黑产链。”

“不止。”陈建国把那张纸小心地装进证物袋,“你看这个‘浙A-李’,‘浙A-张’——这是车牌编号的格式。他们用这个来代指客户。浙A是杭州,吉B是吉林,黑C是黑龙江……这个网络不止跨省,可能遍布全国。”

他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但眼神亮得吓人:“李秀华临死前说‘别找了,找不到的’。他不是说周浩的尸体找不到,是说这本账找不到,说这个网络的核心人物找不到。他怕了,他知道这个网有多大,背后的人有多狠,所以他选择自杀。自杀前那句话,是警告,也是绝望。”

电话就在这时候响了。铃声在凌晨空荡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陈建国接起来,是局长从省厅打来的。

“建国,公安部批了。”局长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来,带着长途电话特有的杂音,“成立‘11·3’特大系列杀人案跨省专案组,你任组长,黑龙江、浙江、吉林、内蒙古四省公安机关配合。公安部特派员明天就到。这个案子,必须一查到底。”

“明白。”陈建国说。

“还有,”局长的声音顿了顿,“浙江那边传来消息,王建国昨天出境了,去的香港。理由是‘商务考察’,但香港那边有消息说,他订了三天后飞泰国的机票。”

“他想跑。”

“跑不了。”局长的声音斩钉截铁,“公安部已经协调边检和民航,他只要敢从泰国飞第三国,立即控制。但我们现在需要证据——确凿的、能把他和贾**的器官买卖网络钉死的证据。你手里的东西,够吗?”

陈建国看着证物袋里那张密密麻麻的记账纸,又看看那把刻着“账本”二字的菜刀。

“够。”他说,“而且不止够钉死他一个人。”

挂掉电话,陈建国走回办公室。天已经大亮了,雪又开始下,大片大片的雪花扑在玻璃窗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他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被雪覆盖的讷河县城,这个安静得有些沉闷的北方小城,地下却埋着如此血腥的秘密。

小李推门进来,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两个馒头,一碟咸菜。“陈队,吃点东西吧,你从昨天中午就没吃。”

陈建国摇摇头,从怀里掏出烟,点了一支。烟雾在冰冷的空气中缓缓上升,模糊了窗玻璃上他自己的倒影。

“李秀华自杀前,看守所的监控调出来了吗?”

“调出来了。”小李放下粥,从公文包里掏出一盘录像带,“昨天半夜送到的,我还没看。”

办公室里有台松下录像机,是去年破获一起走私案时缴获的,一直放在这里当摆设。陈建国把带子塞进去,按下播放键。

黑白雪花点后,画面出现了。是看守所监室的监控,角度从斜上方拍摄,能看见整个监室。李秀华缩在角落的铺位上,背对着摄像头,一动不动。时间显示是11月2日凌晨1点47分。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了将近一个小时。凌晨2点38分,他突然坐起来,在铺位上摸索着什么。因为背对镜头,看不清具体动作。半分钟后,他躺回原处,双手叠放在腹部,姿势很平静。

又过了十分钟,2点48分,他的身体开始轻微抽搐。先是腿,然后是手臂,最后是整个上半身都在抖。他侧过身,面对墙壁,肩膀一耸一耸的,像是在哭,又像是在忍受剧痛。这个状态持续了大约三分钟。

2点51分,他突然坐起来,转身面对摄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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