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几个抬棺人,甚至没有太多人知道雀图也是这一日入葬,就连白图,也只能给他的父亲上香扶位,而不能为他母亲叩首。
这是白利的安排,谁也不知白利为什么这么安排,但雀图也就这样,在众人不知道的时候,在几个抬棺人的帮助下,入了陵墓。
大概是雀图喜欢安静吧,就像她每每在宫里时,总一个人缝制些手帕丝巾,偶尔往外看看,期盼着她喜欢的那个人。
可是,她再也盼不到了,天南对百姓很宽容,对皇帝的要求却是格外的严厉。皇帝的陵墓,是早已在第一任天南国君之后就定好的。每一任国君死去,都葬在同一个地方,没有黄金白银陪伴,也没有机关护卫守护,也没有……历代皇后在左右。
这大概是很残忍的罢,对于白利来说。
雀图和白利,活着时度过了两年的快乐时光,死后却受着难以解脱的相思之苦。
他们两人,会后悔吗?
大概,不会吧。只能说大概了……
雀图草草的走了,她去的地方很远,据说是她的家乡。白利把她送到那里,是希望亲朋好友陪陪她吧。白利已经不能陪她,只能多安排几个人去陪她了。
只是,这一路这么遥远,不知那年白利去寻雀图,要如何寻找啊。
雪,又下了。
犹若精灵一般的雪花啊!你是否是上苍的悲伤?冰凉的心,冻结了冰凉的眼泪,化成了你的苍茫。
这两列抬棺的队伍,相距一里地,最终相隔的距离也会越发遥远。
哭声依旧在响,只是他们哭的那个人,怎么也听不到。或许能够听到,但是却没有办法阻止。
雪花飘落,路上有无数的人在雪花下伫立,他们是这样的孤独,他们失去了他们最敬仰的同伴。
哭声渐渐的平息了,道路两旁也没有人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山里了。
师姐抱着堪堪周岁的白图,早已等候多时了。寻常的时候,先帝死去,下一任皇帝应该一路抬棺,可是白图堪堪学会走路,那里能抬棺?
众人无比的穆肃,这时应该由白图为父亲扶位,将父亲的牌位,立在与列祖列宗同列的木桌上。白图太小,懂什么?在旁人的循循善诱下堪堪将父亲的牌位立在木桌上。
一旁有人叫他:“哭,哭一下。”
白图茫然的回头,不解的看着声音来处。
扶位已经完毕,该将白利的棺椁入葬了。
师傅和卦圣,以及一身老人模样的邱涵,都从地上捡了一块土,捏碎了,撒在棺椁上。
这叫归土,上古人以为:人从土里来,就会回归土里去。
进行归土,是希冀着死去的人能够快点回归土地。然后重新回到人间。
几个抬棺人抬着棺材进了地宫,进了那黑暗幽深的地下。
同一时刻,在宫门的另一边,一个棺椁被几个抬棺人抬着,慢慢的,慢慢的往远处去了……
“起来了,起来了。吃饭了。”
我惊醒,看着眼前,洛顾夜那张脸在烛光下渐渐清晰,他脸上略有些抱怨:“吃饭了。还睡觉。”
我看向餐桌,桌上摆了零星几个菜,白图在一旁也打着瞌睡,却并没有睡着,师姐还在细细喝着那一碗凉粥。
我揉揉脸,捡起面前的一块馒头,问我哥:“什么时候端上来的啊?”
霍服笑:“刚才才端上来的罢了,若是早端上来,他能等着?”
叶燕儿在一旁,慢慢的夹了一块子菜,一句话也不说。
师姐喝完了手里的凉粥,看向一旁已经睡过去的白图,伸手将白图抱起。对着我们道:“你们慢些吃,我先将这孩子送回去睡觉。”
言罢,师姐便抱着白图往外走了。
我哥看着师姐的身影走远,突然转过身来问我:“老妹,你昨天晚上不会真是和那小子睡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