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和你一样?现在可不是你的共犯?”
“翼哥你别说了!我觉着对不住你!”他匆忙结束,“说来,翼哥你这些年怎么样?”
“还能怎样?这个年头用单车接应同伴的帮凶也没几个了吧。”
他眼一转:“翼哥,你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算是吧,现在一切重新开始,刚起步磕磕碰碰的。”
我把现在的自己和过去划清分界,目的是为了追求真实自我,虽然听着很荒唐。
“我不知道有什么能帮得上你的地方……如果你摸得清底的话,可以随时找我,咱们都是哥们儿,还和原来一样亲。”
说亲,我还真和这人不怎么亲,就是上学时帮过他一把,其它都谈不少。他这会儿宣扬着愿赴汤蹈火,让我觉得是穷献殷勤,没放心上。
“你是个记者,记者和情报贩子不一样,但我只想找情报贩子。”
“什么年代了还情报贩子?!翼哥,我就指明告诉你,这些年我在我们公司各个部门都待过,各种新闻都有了解,也有来源,你有什么好奇的,尽管问我。”
我倒是真的好奇起来:“那这些年,有关那些写书的人,你们了解多少?”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他的话匣子:“翼哥,不瞒你说,我们版面上登的都是畅销书,尤其是那些改变成其它形式的作品,像什么电影、电视剧甚至是漫画。比如你写了书,我帮你炒,到最后你出名我发财,两全其美!”
他的筷子往碗上一落,敲开一个清脆的音。
“听上去还挺有意思的。”
“可不是!……”
不出所料,虽然没有酒水相伴,谈话还是持续到了八点,曲金硕兴高采烈地回去了,我推着自行车,瞅瞅框里的菜,面无表情地回家。到家时已经是八点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磨蹭,稍事整理,揣着手机又下楼,夜档开始。
我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因为本心不希望借助任何人,但是我似乎根本没有做好准备找那份“像样的工作”。
在酒吧里,擦着闪闪发光的玻璃杯,我两眼发直。杨叔鄙夷的目光投来,我全身一个激灵,头马上垂了下去。
“小翼,叔告诉过你叔昨晚腿抽了。”
“对,叔你得补钙了。”所以我得照顾你把需要跑腿的所有活都扛了——反正人也不多。
“那些再说,今晚事情不多,你帮我个小忙吧,快去快回。”
“什么小忙?”我放下杯子。
杨叔悠悠道:“我和对面酒吧老板约好了要把前几年从法国带来的干红送给他,拖了好几天,昨晚刚取出来今天腿不行了……这人老了啊……”
“着急的话我去就是了,在哪?”
“对面,‘Sin Season’,快去快回,快去快回。”
他从脚下提起一个精致的纸袋,我走上前去看了看,里面放着四瓶包装精美的红酒。“Sin Season……?”我提起纸袋,他给了我个肯定的微笑,我回头上了路。
回想起来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平静地度过这一个月的晚上的——在这种乱糟糟的地界。以为酒吧老板会是个和杨叔一样性格乖张的中年男人,推开酒吧门,一种截然不同的气氛笼罩着我。酒吧的主色调是紫色和橙色,灯光昏黄暧昧,我的眼睛有些不好适应。
由于这一块是真正的夜店,这个酒吧的规模也比杨叔的大了几倍,踮着脚往内看了半天才找到吧台,向内估计还有KTV。
本想一路径直过去,做到真正的快去快回,脚步还是被好奇心拉住了。
当我看到在激烈的迪高音乐伴奏的舞池中搔首弄姿的人,我觉得自己来错地方了——妈的怎么是个男的?!再四围扫视,我确实并没有发现任何女性,我觉得自己该看看门牌再进来:这是个同志酒吧。不忍直视夜活动的规模和人群数量,我眼角有些酸。
垂着脑袋避着目光走到吧台前,我又懵了。大酒吧就是不一样,就连擦杯子的都有好几个。
“小哥,你……”
“我找下你们老板,我……我是对面酒吧打杂的。”眼前这个身材娇小面容乖巧的服务生声如其人,听得我说不出的酥麻,于是赶忙打断了。
“你找我们老板干嘛?”他皱了皱眉头,对非顾客态度不是很好。
我把袋子提到吧台上,在他看来这个行为很粗鲁。“就当我是送快递的行吗?总得有人签收对吗?”
他伸手来扯袋子,我赶忙抱住。
“你干嘛啊?不是签收吗?付钱就行了,多少?”
“不要钱,但是我得确认自己没来错地方。”我也不想在这儿多呆一秒。
那服务生瞅了我一眼:“搞推销就直说!我好给你找谈话的人!”
“我不是搞推销的,这是我们老板让送过来的!”我有点儿生气,这人瞎猜疑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