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曦的记忆,好像又消退了。”
华月喃喃道,却不知这是说给身后的那人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
“她的病难以好起来的,记忆——很快就会被全部消弭。”身后之人说话冷若地狱冰寒,听不出一丝波动的情绪。
华月渐渐站起身来,转过头看着眼前之人。
眼前之人紫发披散,瞳孔中的颜色让人不寒而栗,一边眼睛带着黑色眼罩,苍老的指掌仿佛干枯的树枝,流月城七杀祭司瞳,一身冷然令人窒息。
“瞳,我方才听到,小曦她在喊着我……华月的名字——”
“那不过是你的错觉!”
“我不认为我听到的有错!”廉贞祭司激动喊着:“小曦对我说她最爱我的琴声时,我曾以为这不过是她的幻梦。可是刚才,她已经失忆得连尊上的样子都不记得了,却记得我的名字——”
华月眼中忽然闪烁出了异样的光芒,望着瞳的眼中充满了犀利的质问:“请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瞳没有回答,只是淡淡注视着眼前的廉贞祭司,而后冷冷道:“你只是廉贞祭司,你该走了——”
华月怔在了当场。
指尖拨动箜篌的琴弦,弦绷紧的痛感刺激着指尖的神经,手中的箜篌被她紧紧握住,又无奈松了手。
华月垂首,踏着缓慢的步伐一步步离去,离开寻梦之间的路只有几步,此刻却遥远的仿佛去向天边。
“既然你已记不起你的名字,从今往后,你就叫华月吧。”
不知道几个岁月以前,她俯身跪叩在那人身前,而大祭司曾如是淡淡而道。
廉贞祭司,华月——
身边每个人都如此称呼她,仿佛是她与生俱来的名字。
从她有记忆以来,就有许多人这么唤她,只是每当听着这个名字,除了心底无敌的空洞,再也感受不到其他的存在。
“华月姐姐华月姐姐——”
可是当沈曦睁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唤着她的名字扑进她的怀里,这个原本陌生的名字,仿佛有那么一刻,如冬日里的最凛冽的泉水漫过内心的一个角落,温暖的仿佛流月城永远不曾等到的春天。
华月一步一怔离开了寻梦之间,目送着华月的身影在黑夜中渐行渐远,瞳俯身于沈曦身前,沈曦的梦境似是未醒。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么?呵呵——”瞳无言看着双目无神的沈曦,喃喃自语道。
寂静之间,一如其名,寂静得仿佛如死一般的沉寂,一级一级拾阶而上,沈夜缓缓步上寂静之间。
一阵冷风毫无预警吹过,沈夜如黑夜般深沉的身姿忽然怔了片刻,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风忽然停了,他就站在那里,等待着对方的出现。
一股强大的黑暗灵力酝酿着,身处于灵力漩涡中的人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沈夜微闭双眼不动声色,直到对方的力量铺天盖地仿佛要将他淹没的那一刻,他忽然睁开了双眼,神色肃杀。
沈夜抬起手,巨大的舜华之胄包裹周身,而后一道无形剑舞缠绕周身,随即凝化成一道强烈的剑意同对方的力量碰撞一起。
双招对峙,迸发出了无上的力量,草木狂催。
“哈哈哈哈……大祭司殿下,数月不曾交手,功力愈发不俗了……”
“不敢当,你也精进不少。”
“呵,如若不然,岂非辜负大祭司一番苦心?”
“砺罂,究竟何事现身,何不尽快言明!”
“呵呵呵呵……”阴沉的笑声如地狱鬼鸣,刺人心神,“我已从巨门那里听闻了,大祭司你寻到了,破军当年在人界相关之人,未知大祭司对此事,作何处置呢?”
沈夜面无表情看着对方片刻,冷冷道:“不错!破军祭司留在人界的相关之人,已被本座寻回,事实上他已被本座处死——”
“哦?大祭司果真英明!”
“只是可惜了——”
“……嗯?”
沈夜冷冷一笑,目中冷冽寒光一闪看着砺罂道:“我等都失算了,他并非我们要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