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书林是欢欢喜喜出门,垂头丧气回来。一进东宫便看到袁训友从面前进过,眼疾手快一把扯过,直接就扯到自己房间里了。
吓得袁训友拍着惊魂未定的小胸脯直问:“怎么了?这是要干嘛?”
尹书林脚踩小板凳,揪住袁训友的衣襟问:“说,画慈去哪儿了?”
袁训友怔愣,然后握住尹书林的手腕往下拉,“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他嘿嘿一笑,又见尹书林神情不对,又劝了一句,“这事儿就不该你问。”
尹书林叹了一口气,松了手,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脸的颓废。
袁训友心生不忍,调笑道:“也不知谁跟我说的,在宫里要懂得藏心事。我原也以为你是个知情识趣的,可见……”看着尹书林的表情,竟说不下去了。
尹书林惨淡一笑,“毕竟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伯仁是谁?”袁训友傻傻地问。
尹书林这才想起这里没这典故,叹了口气道:“我意思是,因为我的间接关系害了一个人,毕竟是第一次下黑手,于心难安。”
袁训友欲言又止,狠狠地吞下一口唾沫,闷声道:“你别想太多了,在这宫里……就是这样。你,还是把她忘记了的好。”
尹书林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赶紧走吧。”
态度转换之快,让袁训友都有些接受不了,嘟嘟囔囔着,“利用完了就翻脸不认人。”
尹书林嗤笑,“少唧唧歪歪,我现在是姑姑,如果不听话就让整个东宫的宫女出来揍你一顿,耐你武功再高强也打不过人多力量大。
“这才当几天姑姑就拿名头出来吓人,我在殿下身边这么久也没见我欺压过谁呢。”袁训友继续哼哼着。
尹书林却是一愣,沮丧的心情泛起一丝温暖,“那你就这样很好,不要变。”
说完,她把袁训友推出去,门一关,任他站在门口愣了半天。
这晚,尹书林睡得很不好。
五皇子狰狞如厉鬼般如梦,笑她攀龙附凤。然后就是画慈在梦中哭得凄凄惨惨,诉说自己不过十八岁花样年纪,却已经是天人永隔。惊醒之前,是鑫荣妖媚的笑容,点着她的额头说:都已经瘦成竹竿了,也不怕再累一点。
尹书林坐在床上,呼哧呼哧地大口吸气,再看高耸的房梁,总觉得上面停着点什么。于是她决定不能一个人睡了,搬了枕头被子去敲李曦的房门。眼下都是由袁清和琉珊守夜,所以夜里也是李曦一个人睡。
李曦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见尹书林这一阵仗,有点摸不着头脑,尹书林却是大大咧咧地上了床铺,美其名曰,“一个人睡太冷了,还是两个人热闹点。”
冷么?李曦疑惑,不过是九月的天气,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
第二日,尹书林就投入到了高强度的工作当中。陈饶找来十来个能工巧匠共同制作模型,而且这些工匠都是参与过京城一些著名建筑的施工,这样就无需在勘测上花费太多时间直接制作出同比例缩小的房屋模型。
期间,鑫荣来视察过一次,对工作进度表示满意,并且抽调了一个人手,“书林,你还是回书房奉茶,工程的事情由他们来做就行,你只负责监管。”
尹书林顿时觉得肩膀都酸了。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把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模型制作上。每天倒床就睡,就连她费了不少唇舌的搬来一起住的李曦,都觉得有些奇怪。
第二日,尹书林如常入书房奉茶。鑫荣看着她把茶具放到书桌上,竟放下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笑眯眯地道:“也不知你在这茶里放了什么,居然比其他人泡出来的味美甘香,其他人的泡出来居然喝不惯了。”
尹书林愣了一下,第一个反应就是要下跪。太子这么说,不会暗指她在茶中下毒吧?
鑫荣却是慢慢悠悠地又道:“你怕什么?难道是夸是贬都听不出来了么?”
尹书林却是不信,大了胆子抬头,见鑫荣看着自己,不像是在说笑。这下悬着的心才回到原位,定了定心神。
“还真吓到了,”鑫荣嘴角扬了扬,调笑道:“当初那个扬言要出了相府的女子到哪里去了不过才入宫一个多月,却已经判若两人。”
尹书林苦了脸,不敢应。当初她只想出了牢笼,却不想又入了虎口,早只如此,还不如天天爬狗洞呢。
鑫荣欣赏着尹书林千变万化的表情,直觉得有趣,忽开口道:“今日事情不多,不如出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