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位伟大的九阶空间大魔导师,显得前所未有的疲惫与狼狈。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靠近,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总是蕴藏着智慧与深意的银色眼眸,此刻却有些涣散。
他望向远方,虽然视线被黄沙阻隔,仿佛在凝视着大地深处那即将苏醒的恐怖存在。
恰在此时,整个区域传来一阵低沉、却深入骨髓的剧烈震动!
并非来自脚下,而是源自四面八方,仿佛整片太初山脉都在痛苦地呻吟、颤抖!
空气中枯竭与愤怒的魔力浓度,瞬间又攀升了一截!
轰隆隆隆!!!
“呵……”
艾特曼扯动嘴角,露出一抹苦涩到极点的、近乎自嘲的弧度,低声喃喃,声音轻得几乎被风沙吞没:“这下子……麻烦可真是……大了啊。”
封印石彻底崩溃,核心封印被毁,“淡褐土二月”的苏醒已进入倒计时。
面对如此绝境,这位总是算无遗策、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学院长,竟然只是如此平淡地感慨了一句。
“大魔法师阁下!”
格鲁姆队长冲到近前,声音因焦急而嘶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
艾特曼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放下捂着胸口的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然后抬起手,五指张开,挡在眼前,仿佛要遮挡那并不存在的、却无比刺眼的“失败”之光,他就那样沉默着,久久地,说不出一个字。
看到这位永远优雅从容、象征着人类智慧与力量巅峰的存在,露出如此无力甚至近乎茫然的神态,赶来的魔法师们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与更深的绝望。
连艾特曼大人都束手无策了吗?
“暂时……用备用方案和残余力量,或许还能勉强再施加一层临时的、脆弱的封印。”
终于,艾特曼的声音响起,比平时低沉沙哑了许多,带着难以掩饰的倦意,“但最多只能拖延几个月……‘胎动’的征兆已经开始,无法逆转。几个月内,它必定会完全醒来。”
“那、那我们究竟该怎么办?!难道只能等死,或者抛弃大陆逃亡吗?!”另一名魔法师情绪激动地喊道。
对于这个直指核心的绝望问题,艾特曼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银色的发丝随着动作滑落,遮住了他部分表情。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人心凉。
“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空灵,却又带着不容置疑坚定感的女声,如同穿透厚重黄沙、悄然绽放的清泉,在众人耳边响起。
魔法师们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循声望去。
只见在漫天昏黄的沙暴中心,一片小小的区域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隔开。
守备队长格鲁姆辛苦维持的微弱空间与之相比,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在那片奇异的区域内,没有一粒沙尘能够侵入,粉色的樱花花瓣不知从何处而来,随着轻柔的风徐徐飘落。
她赤足踏过的、本应干裂枯死的大地,竟瞬间焕发出生机,翠绿的嫩芽钻出,五彩斑斓的野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蔓延,转眼间便形成了一小片生机盎然的林中空地,与周围死寂的荒漠形成了天堂与地狱般的对比。
花凋琳静静地站在那里。
月白色的精灵猎装上纤尘不染,银色的长发在樱吹雪中轻轻拂动。
她脸上依旧蒙着那层薄纱,但那双望向破碎封印石的金黄眼眸中,却流露出深沉的悲悯,以及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
“精灵王陛下!”
格鲁姆和魔法师们纷纷躬身行礼,心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如果能给我一点时间……”
花凋琳轻声开口,声音如同最美妙的乐器奏响,抚平着人们心头的焦躁与恐惧,“我打算尝试……与‘淡褐土二月’进行‘对话’。”
虽然她的面容被面纱遮挡,但艾特曼能清晰地“感觉”到,花凋琳此刻正在强忍着巨大的魔力透支与精神损耗。
先前协助构筑核心封印,连接并催动世界树枝网络,她付出的代价绝不比他小。
“对话?和那个……‘神祇’?”
艾特曼眉头紧锁,银色的眼眸中充满了不赞同与担忧,“据我所知,任何试图与完全状态的‘十二月’进行直接意识交流的尝试,都极其危险,成功的记录寥寥无几,更多的是施术者精神崩溃或灵魂被同化、吞噬。你确定要这么做?”
花凋琳抬起眼帘,那双璀璨的金色眼眸望向艾特曼,也仿佛望向了这片山脉深处那躁动不安的存在,眼中悲伤与坚定交织。
“根据精灵族最古老的文献《始祖叶书》残卷记载,在更久远的年代,当‘淡褐土二月’的愤怒即将引发灭世灾厄时,我族的先祖精灵王,曾成功与‘沉眠中’的祂进行了短暂对话,并最终安抚了祂的怒意,避免了灾难。”
她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也要尝试一下。”
“这太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