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对于张良代表的流派具有很多争议。有人说他曾受过儒家学说教育,应该是儒家之人。也有人说他是法家的,更有不知出处的野史表明,他是道家人,各种说法不一而足,到墨鸦生活的那个年代还未吵出个结果。
但不管张良是诸子百家中哪一家的圣贤,他的才能都无法否认,被后世人称之为“千古谋圣”,名气不比诸葛亮低,绝非浪得虚名。
可现在,这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谋圣,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罢了。
墨鸦将随手买回来的东西丢到桌上,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在床上坐下,轻轻地将胸前的衣物掀开,结实精壮的胸膛上一道刚刚结痂的伤口显露而出,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狰狞可怖。
为了让白凤带着弄玉逃出生天,墨鸦故意用自己作饵诓得姬无夜亲手打开了逃脱之门,但自己也承受了不小的代价,这条伤口就是其中之一。无论如何,至少他不再欠白凤什么,下次再见……或许此生也没有机会再见了。
吐了口气,墨鸦拿出绷带和创伤药为自己上药包扎好后,拿出通讯器打算联络卫庄和荆轲。
不知道庄庄和萝卜情况如何,希望他们一个都不要出事才好。
荆轲被人发现的时候,是在咸阳外一座矮山的山脚下,彼时他已经奄奄一息,浑身的血都快流干了。若不是发现他的人是他久违的熟人,即便从盖聂剑下逃出,他也难逃一死。
青年蓝衣墨发,雪肤凤眼,双手手腕上都带着奇特的铜环,上面缀着许多小巧的铃铛,稍一动作便会发出风铃般的轻响。
看到头发披散着挡住半边脸,浑身几乎被血染红的荆轲时,青年丝毫不惊讶,反而面露无奈。四顾周遭确定这里没什么人经过后,青年背起荆轲,几个闪身便消失在远处。
小心地避开街上的巡逻官兵回到咸阳里的居所后,青年把荆轲安置在床上,来不及再为他止血包扎——当然现在也不需要做这些——双手在空中回环交织,捏出许多繁复难明的印诀,丝丝缕缕的蓝光从他洁白的指尖流泄而出,如同光带般连接到荆轲的手上,缓缓沁入他体内,为他修复千疮百孔的身体。
就这样持续了两刻钟,青年才脱力似的停下,本就白皙的脸此时更是苍白若雪,薄唇上的血色也褪去大半。荆轲则恰好相反,青紫的面容好看了不少。
“真是,你这小子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青年佯怒地嘟囔一句,认命地起身翻出自己以前准备的药物给他上药。
没过多久,在青年为荆轲包扎的时候,一直藏在荆轲衣服里的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青年顿了一下,拿过通讯器按下接通键,墨鸦担忧的声音立刻响起。
“萝卜,你在哪儿?”
青年弯了下嘴角,说:“墨墨,我是施夜。”
墨鸦:“……”刚才风有点大,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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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庄“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中午,他故作疑惑而冷漠地扫视周围,最后将冰冷的目光投注在身前的婢女身上。
“这里是哪里?”
“阴阳家,平生阁。”婢女面色淡然若清风明月,恭敬地对卫庄说:“东皇大人想要见您,请随我来。”
卫庄挑起嘴角,不屑道:“阴阳家的待客之道就是罔顾客人的意愿,强行将之带回去?如果是这样,那我拒绝去见你口中的东皇大人。”
婢女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慌之色:“请您不要为难奴婢。”
卫庄不为所动,甚至闭上眼再次躺回床上,让婢女愈发胆战心惊。
“卫庄先生还真是难请啊。”略带阴柔的声音悠悠响起,一团紫光忽然从地下窜出,凝聚成一道身影,正是星魂。
“星魂大人。”婢女连忙行礼。
“下去吧。”星魂冷冷地挥手,等婢女如蒙大赦地离开,才又带上笑容,看向再次坐起身的卫庄,“卫庄先生可是对阴阳家的待客之道有何不满?”
卫庄微一挑眉,剔透如冷玉碎冰的银眸掠过一丝寒芒,抬起双手,无形的虚空中突兀地响起清冷的金属碰撞声:“对客人使用缚神术,你觉得这般待客之道值得赞赏?”
“鬼谷纵横,果真不同凡响。”星魂暗暗心惊,但依旧不动声色,“这么轻易地认出缚神术,卫庄先生着实学识渊博,眼界不凡。”
“你是在自夸吗?区区缚神术,算的了什么?”卫庄把手放下,倚在床边,懒懒地道:“说吧,将我‘请’过来,究竟有何贵干?”
星魂微微一笑,负在身后的手一扬,卫庄便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东皇大人想见卫庄先生一面,还请卫庄先生不要推辞才好。”
“虚伪的家伙。”卫庄摩挲着左手手腕被扯动的地方,神情森寒冷厉。
星魂仍然笑着,转身往外走,卫庄也只能身不由己地跟上。
如果说平生阁是一座绝美飘逸莅临九天的仙境,那么众生堂就是仙境中最璀璨夺目的一颗明珠,高高悬在半空,被洁白的云雾缭绕,被万千条霞光瑞彩簇拥,美轮美奂,鬼斧神工。
一条玉制的阶梯毫无借力地浮在空中,通往头顶耀眼的众生堂。星魂一步一个台阶,不疾不徐地往上走,面色冷沉的卫庄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