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女子，做不了京城的雨

京城的雨一向与江南的不同，京城的雨总是毫无顾忌，来势汹汹，总要告诉别人，我来了，打下坑坑洼洼的痕迹。而江南的雨，却是温柔的，她只是一层雨雾，笼罩在离人的心头，叫人怎么都抓不起回忆。

苏素素坐在摇晃的马车上，听着车夫不断的哟呵着地方的歌谣。昏昏欲睡，却又不敢长眠。

素素走在回乡的路上，这一路她常常惊醒，她梦到了碧水湾的小溪，古榕树下的秋千，以及城中那户人家。

车子走在她魂牵梦绕的江南，素素却始终不敢撩起窗帘，看看多年未见的雨，她怕受过江南的温柔，自己就再也不想回去。

“姑娘，姑娘这有个岔路口，不知是走哪边？”车夫沙哑的嗓音敲击在素素的心头上，其实素素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她只是想回家了，和那个人说了一句，他就派车将她送出京城，连目的地在哪，他也未曾说过。

“黄大哥，知道仲永家吗。”

“仲永？哪个仲永，我们这不少仲永呢。”

“就是，就是去了京城又……”素素压低了声音，微微哽咽道，她想到至少仲永家还是回到了家乡，而父母再也回不来了。

“哦～是去了京城又回来的这家？好嘞，姑娘，你等着，我这就加快马鞭把你送到。”车夫敲打着马背，哼起江南独有的歌谣。

“姑娘，到了，出车子的时候小心点，雨天路滑。”江南人一向很注重女子的声誉，车夫把车停好后，躲到车后面去抽旱烟去了。

素素微微点头，发觉自己的行为后不禁苦笑，自己到底是被折磨得连是都不说了，就像一个玩偶，只会提线抬头，放线低头。

素素把钱放在椅子上，把帽子的纱巾放下。她现在是和越少人接触越好，她怕他哪时又不高兴了，杀了他们。

素素下车，四周烟雨蒙蒙，再加上头戴纱巾，根本看不清东西，只得凭感觉随意敲了一户人家的房门。

素素似乎听到了里面的人悉悉索索出来的声音，素素不知不觉的退回两步，手紧抓着衣袖。

“来了，来了。”一个颇为肥胖的的女人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姑娘，你找谁？”

“黄大娘在吗？”

“黄大娘？我就是啊。”女人觉得莫名其妙，这大清早的，一个陌生女子来家里做什么。

“不是这个黄大娘，是高高的，瘦瘦的。”素素怯怯的说，纱巾太密，她根本看不清女人的表情了。

“姑娘说的是我母亲啊，你先进来等等吧。”女人开了门，让素素进来，不断的和素素套近乎，“姑娘，哪里人啊。”

“江南。”

“江南，不像啊，姑娘口音有些像北方人。”

“嗯。”素素不冷不热的回答，她想要保护这里人的安全，就只能这样回答了。

“呵呵……姑娘贵姓呀？”女人听到素素冷漠的回答也不恼，带有江南人独特的热情。

“苏。”

“苏？”突然女人发出变调的声音，停了下来，定定看着素素。“苏素素，苏家家长女？”

素素垂下眼帘点点头。

女人突然发疯一般把素素推到在地。

“苏素素，你个灾星把我家二狗还给我。”吐出这一句话，女人直接回房拿来把钉锄出来。

素素的帽子在跌倒时滚走了，白色的华服，被地上的小水洼浸湿，混着泪水留下斑驳的痕迹。

素素看着女人眼神的煞气，默默的站起身，走出院子外。

院子里的女人见素素走后，还不罢休，破口大骂。

“苏素素，天煞孤星，害死自己全家，还祸害别人。”

“苏素素就是贱人，皇上本来就不喜欢他，还想哈巴狗一样，死死粘着别人，活该死全家！”

素素很多年以后想到今天，才发觉，院里不识大字的女人，竟说得如此之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