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建朝三百余年,靖元帝荒淫无度,终日沉溺于后宫,荒废朝政,致使奸臣当道,妖妃作乱,大修宫殿庙宇,劳民伤财,百姓苦不堪言,靖元帝十年,四王起兵,四分天下,大庆亡。
四国鼎立,百年之间也都相安无事,百废俱兴,各国国主励精图治之下,欣欣向荣之态不亚于庆朝极盛时期。
四国以济云国疆域最为辽阔,国力最为强盛,实为四国之首,元昭国,西风国仅次于济云国,分别驻于北方和西方。
济云国国力强盛于历代国主贤知不无关联,其中第三代国主喜招奇人异士,这奇人异士多为性情不定之人,第三代国主安在时,对于这一股力量掌握的极好。对于济云国来说有益无害,但在陵城一役,三代国主不治身亡,四代国主年幼登基,朝政不稳,太后垂帘听政,与外臣相互勾结,朝政逐渐被几方势力把握。
作为一个君主,只要不是窝囊废,就肯定会有野心,想要自己掌权,于是在卧薪尝胆了二十年后,在乱臣发动政变前夕,先发制人,一举拔除了祸根,重掌大权。
当年的细节已不可靠,民间也只是传闻,凡知情者都命不长的,只知那一役四代国主险胜于乱臣贼子,参与政变的权臣在第二日于济云城市中斩首示众,太后于三日后前往九鸾山修行祈福。这场政变在其他三国眼中可是一个大好的削弱济云国的机会,但令三国失望至极的事,济云国有个能力超凡的国师,当代国主的亲弟弟,把边关把守的密不透风,纵使里面再乱,边关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连个密探都安插不进去,只得收了那心,咬牙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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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是血雨腥风,殿内是一片沉静,并没有点上宫灯,只是龙椅边上显得亮堂一些,这场政变的真正的操控者穿的极为隆重,龙袍皇冠一样不少,这身龙袍不是日常的朝服,而是当年继位大典时从三代国主那里继承过来的,这个意义与后来的龙袍不同,济云国的国宝这也是一件,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
殿内的气氛很沉重,凝重的仿佛可以滴出水来,济云国主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就没有变过,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毫无任何情绪波动的看着下首那个跪倒在地上的总管太监。
千黎没有经过任何通报,推开殿门,带着一股血气,千铭(济云国主)抬眼看了看那个本来应该在守着边关的弟弟,眉头微蹙。
“千黎……”
“皇兄,边关有顾里大将军守着呢!说起守边关,这位战神想必比我更适合吧!”千黎轻笑着说,很轻松恣意的样子,让人看了像是一个在吟诗作对的贵公子。
“顾里,他竟然愿意帮忙,皇弟你的面子还真大。”千铭黑眸中有一丝无奈,他这个弟弟是他唯一不需要怀疑的人,能请到当年敢和父皇硬碰硬的顾里,怕又是当年什么的一堆烂事,被千黎给翻了出来,威逼利诱把人家请出山。
“皇兄说笑了,咦,这不是安公公吗?怎么跪着呢?”千黎仿佛刚刚看到跪在那里瑟瑟发抖的安焙世(总管太监),脸上写满了惊讶。
千铭把注意力重新放回那个太监身上,冷哼一声,安焙世额角冷汗直冒,只觉一股压迫感袭来,“皇……皇上恕罪啊!老奴当时并未发现九皇子,叛军杀来,其他皇子公主娘娘们也要老奴护送,老奴一时情急,只能先护送已经找到皇子……,这,老奴回去找时,九皇子就已经找不到了啊!”语毕,安焙世连忙磕头,偷眼看了看千铭的反应,又连声道:“皇上饶命啊!皇上……九皇子向来行踪不定,老奴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啊!皇上饶命啊!饶命啊!”
“呵”嗤笑声从后面传来,“安公公可真是忙人啊!九皇子早前只在冷宫徘徊,搬到灵秀宫后也只是在灵秀宫里,何来行踪不定一说。”千黎微嘲,深不见底的乌眸里闪过一丝杀意。
“这,国师您可冤枉老奴了,九皇子看似每日呆在灵秀宫,但是灵秀宫里一到夜间除了曲宸妃一人,别无他人的,宫女去找九皇子都是没人的。”安焙世此时也是慌了,竟把九皇子的日常行事也抖了出来。
“还真是太后的好走狗啊!”千黎敛住眼中的杀意,轻声道。
“皇弟,这事就交给你处理了。”千黎悲哀的发现,又被他皇兄抓壮丁了,分明,当年说国师是最轻松的,为什么皇兄留下的烂摊子都是他收。
摇了摇头,千黎看着自家皇兄离去背影,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向安焙世时已经面无表情了,“安焙世,既然皇兄将你交给我处理,那么本国师自然会秉公处理。”
“国师饶命啊!老奴来日一定加倍报答国师的救命之恩啊!国师饶命啊!太后,太后她老人家没有老奴伺候会不习惯的,老奴,老奴多年来也没有做什么不得体的事情啊!国师饶命,饶命……”安焙世立刻开始求饶,头死命的往地上可,已经有点蹭破皮了。
千黎眯了眯眼,突然想起了那个孩子,九皇子千百,一个很不得宠的皇子,宫中关于他的传闻事情很多,什么九皇子是足月出生的,并非早产,什么皇兄把刚出生的九皇子和他母妃一起打入冷宫,直到四岁才和母妃一起离开冷宫,九皇子才名副其实。各种各样的版本,他听多了,想要真实的答案只要他稍微查一下就知道了,但他没有,因为那个孩子一定不希望的。他见到过那个孩子,给他莫名的亲切感,比起皇兄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有些瘦弱,但是是个很精致的孩子,就和他母妃一样,长大了肯定是一等一的美人,分明是个男孩子不是吗?
身为国师,他不应该接近任何一个皇子,这会为以后得传位出现影响,但是九皇子是个例外,他担任了九皇子的老师——虽然是易容,教导了这个孩子两年,他很聪明,有很强的洞察力,一个半大的小孩,却可以察觉到这场即将到来的政变,尽管只是一点端倪,知道他父皇母妃之间的一些事情,他比同龄小孩子冷静很多,可千黎却觉得这个孩子其实是因为在宫里受尽折磨,被迫学会了保护自己,性子比一般人还要冷淡,看起来有点像皇兄。
在这么多皇子里,尽管九皇子是最不受宠的,不过,他却最喜欢九皇子。
至于这个家伙,总要付出点代价,杀不得,同样可以让他生不如死,千黎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整个人如沐春风一般,看着安焙世。
“国……国师……”安焙世感觉一股森冷的气息,没有国主那种压迫感,却更令人难受,就好像被什么缠住了一样,分外的难受,“安焙世,你说,什么样的刑罚更适合你呢?”“国师,滥用私刑是……”冷汗。
“安公公”还没说完就被千黎打断了话语,“我啊!从小自由惯了,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守法了,更讨厌知法犯法的人,明知道律法不准还是要做,这不就是后宫的作风吗?来生安公公转世成一个女子,再来这宫里,想必也是一把好手,毕竟太后娘娘那点阴私,你还不清楚吗?”捏住安焙世的下巴,千黎轻轻一带,就把下巴卸了下来。
“暂时,不需要你说话。”
“呜呜……唔……”止不住的哈喇子流下来,安公公连嘴巴都合不拢。“来人,把安公公带到雀楼,雀娘那里好久没人去陪陪她了。”千黎招了招手,看着安焙世被拖下去。
“主子,九皇子。”
“按皇兄所愿,发榜吧!准备一下,这场动乱结束,本国师要云游天下。”
“是。”
济云城,城北乞丐窝。
一个小小的身影缩在角落里,身上的衣物破了七八处,脸上身上都是污泥,仔细看其实还有一些红红的颜色,带着点腥味,是血。有些像刚打完架的野小子,只是这野小子那一双眼睛十分亮,清凌凌的仿佛可以折射出这个世界,静静地看着这乞丐窝里发生的抢食,打架等一系列事情,安静的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