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好歹是个清白人,我那?出身在这烟花柳巷早已是败叶残枝,何来天鹅之说?”初春自嘲。
“他不就一个穷书生么?小姐何须此言?”小丫头喋喋不休。
可是当初春展开手中画卷之后,小丫头惊讶的一句话都说不上了。
画卷上一女子白衣胜雪,笑靥如花的伫立在荷花池畔,一颦一簇一眸一笑都是如此的灵动,好似仙人下凡;在画卷的右下方还提上了一首词,字迹如行云流水“双蝶绣罗裙,东池宴,初相见;朱粉不深均,闲花淡淡春。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
那位白衣女子,正是初春。
“小、小姐、这、是那个书生画的?”小丫头睁大了眼看着画,不可思议,“他还有这个本事?”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初春面色平静。
“那这个书生,小姐准备怎么办?”玉柳望着初春。
“怎么办?你问我,我问谁去?”初春把画卷卷上。
玉柳拦下初春:“卷上干嘛?这么好看挂起来多好啊?”
初春并未听取玉柳的建议,继续卷画,轻叹:“何必那?终究是一过客。”
自那日之后初春经常会收到来自书生的画卷,都是由玉柳代为传送,每当玉柳出门办事,书生总是会将玉柳拦下,软磨硬泡的请求玉柳代为传画;送的也不单是书卷,有时书生还会送些首饰脂粉什么的,虽然礼轻,但书生已是倾其所有,书生在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表示自己的爱慕之情。
水至柔则有骨,情至切则心动,时日长了,初春的心就算是再硬也会被这种痴心温柔打动,曾经的顾昂瑜也对她温柔过,不过最终却是为了利用她,而如今的书生是那样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柔情蜜意,曾经的伤疤也被书生的这种柔情一丝丝的磨平,她在不经意间已沉入了书生的温柔乡。
一年后的一日,初春的房门被敲响,门前站的,便是书生。
初春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书生:“你、怎么在这里?”
“为了见你。”书生眼中带笑,柔情似水。
那一瞬间初春的心里防线就崩塌了,她再也抵挡不住书生这般的深情。
书生在‘桃花面’门口卖诗作画,攒了一年的银子只为了能与初春共处一晚。
“值么?为我?”初春怔怔的望着书生。
“值。”书生语气坚定。
“我只不过是个青楼妓女,你又何必为了我而这般执着?”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书生凝视着初春,一字一句坚定无比,“为你,我便是那痴情儿。”
“你、不悔?”初春怔怔的望着书生。
“不悔。”书生温柔的望着初春,“春儿,你可愿嫁给我?”
那一瞬初春落泪了,她上前紧紧地抱着书生,倚在他胸前痛哭,书生是第一个让初春感觉到被爱的人。
后来,初春用自己的积蓄为自己赎了身,她要随书生远走高飞。
在走之前,妓院的老鸨来到了初春的房间,再问她最后一遍:“你真的想好了?”
初春勾唇微笑:“想好了。”
老鸨叹了一口气:“男人心易变,你这样奋不顾身的就随他走了,太草率,当真不怕他有一天负了你?”
初春看着老鸨的眼镜,自信地说:“他,不会。”
“我这‘桃花面’开了二十几年,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总的来说,男人都是贱,就算是那些衣冠楚楚的,内里都是一样的好色胚子,刚开始时对你柔情蜜意言听计从,可时间长了,腻了,总会去找不同的女人换换胃口,到最后只能是徒留女人空伤悲。”老鸨说。
初春依旧坚持:“铭扬他,不会。”
老鸨摇头笑笑:“既然你这么笃定,那我只能祝你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初春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