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於那时的他来说，白月光的离开，真的给了他极大的打击。

再加上家里的钱还清了，他太累了，想回到燕城去待一段时间。

唐宋一边回应著同事们，一边回到那个熟悉的工位。

看著上面的笔记本、显示器、工牌————

他的私人物品已经拿走，剩下的，都是准备交接的东西。

正在这时，一种莫名的直觉让他停下了动作。

他忽然抬起头。

视线穿过嘈杂的办公区，落在了天板角落里的摄像头上。

似有所觉。

隨著他的注视，梦境的视角发生了奇妙的偏移。

他的视线仿佛顺著网线，一路向上，穿透了层层楼板，最终匯聚到了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

画面定格。

金秘书怔怔地坐在老板椅上。

她没有处理文件，也没有看窗外的风景。

在她面前那巨大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8楼后端开发部的实时监控画面。

画面的中心，正是即將离职的唐宋。

光映在金秘书秀美的脸上。

她看著屏幕上和同事们嬉笑聊天的唐宋，眼里带著无法言喻的失落和悵惘。

许久之后。

她缓缓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碰屏幕。

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抖，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水雾。

空旷寂静的办公室里。

响起了她的低声呢喃：“你真的要走了吗？明明距离你所说的日期，还有这么久。是因为柳青柠吗？你和她在一起，为什么会那么开心，和我就不会，我该怎么做才好——”

唐宋的眸光颤动，心臟在这一刻开始剧烈跳动，仿佛要撞碎胸腔。

一直以来，他的潜意识里都有一个根深蒂固的担忧，甚至是自卑。

他认为金秘书喜欢的，只是那个在梦境加持下无所不能、算无遗策、绝对理智的“完美唐宋”。

但那並不是完整的他。

剥离掉系统的光环，他的本质，是那个会为了代码发愁、会为生活奔波、平凡而努力的程式设计师唐宋。

只是后来在系统的帮助下，一步步成长了起来。

所以他会在面对金秘书时感到隱隱的忐忑与心虚。

——

然而，梦境中这跨越时空的一幕，却让他心中恍然。

以金秘书的聪慧和心性，她看到的，从来都是完整的他。

她或许早就猜到了他隱藏的秘密。

早在他们故事的最开始，她也在现实的维度里，默默地注视著他。

她看著他的喜怒哀乐，看著他在职场上的小心翼翼，看著他为了生活琐事而烦恼，也看著他並不那么完美的感情生活——

梦境中的“神”与现实中的“人”，这种割裂的、不科学的、甚至完全反常的对立，在她的眼中却是统一的。

她没有质疑，没有失望，而是选择了全盘接纳。

她的感情是如此的彻底与纯粹。

她喜欢的不仅仅是“梦境唐宋”，也包含了现实中的他。

画面再次流转。

就像是电影在被剪辑拼接。

嘈杂的办公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而静謐的夜色。

【微笑控股】总部顶楼，执行董事办公室。

金秘书正並肩与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