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铃有点疑惑的看向白降：“世人都想永生永存，你为什么不想活着？”

白降嘴角携着淡淡苦笑，语调忧伤：“我所爱之人已消失在这世间了，永生永存对我来说就是无尽的痛苦折磨。”转头看向百里夜牙，“我曾与你师父承诺过，要与他死同穴的，只可惜我是无白骨的，烦劳你好心，在我死后，撒一把残雪在他墓碑前。”

凡有心者皆有好奇，夜白铃也不例外，看向百里夜牙眉眼微抬：“她？与你师父，有瓜葛？”

百里夜牙眉眼沉沉，算是无声的默认。

白降盯着百里夜牙，突然愤怒了起来：“我是他的师母。我问你，你们十六仙门，如今还奉浅月的那个贱丫头为神女？”

夜白铃眉头一紧：“你认得华嬢神女浅月？”

白降脸上的愤怒之色加重：“夺我所爱之人，我如何不认得，当年若不是那贱丫头，青渊怎么会死！我又怎么会被囚禁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寻死无门，不得超生。”

夜白铃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噙着一抹暗沉的笑意：“白降姑娘，若我带你出九死塔，你可愿意？”

白降扫视她一下：“你是仙门的人，怎么可能带我出九死塔？更何况九死塔是死劫之地，我是出不去的？”

夜白铃眉眼含笑：“没试过，怎么能知道不可以？”微抬衣袖，薄雾自冰门溢出，缓缓的弥漫而来，樰树的枝桠破壁而出，盛大的玲珑之花一盏接一盏盛开。

白降是千年雪魅，自然一眼就明白了夜白铃之举：“你居然可以操控玲珑之境，如此说来你玲珑之境的新主人。”

四周的雪壁开始破碎。

夜白铃看着她：“如果我告诉你，我还是长生门的掌门，你会不会更惊讶？”

白降上下打量着她：“小丫头，你到底是谁？”

夜白铃抬头望一眼四周盛放着玲珑花的樰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带你离开九死塔了，所以你得好好的为我活着。”

白降疑惑的看着她：“为你活着？”

夜白铃靠近她一步：“对，为我活着，因为你对我很重要。”

白降更为疑惑：“你是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夜白铃嘴角微微扬起，噙着一抹暗黑的笑意：“不急。现在，你先好好做一个梦吧，去见你想见的人。”

微微抬起衣袖，手指结出一个印结。

白降似乎知道夜白铃想要干什么，并没有抗拒，只是魅惑的一笑：“谢谢你，小丫头，后会有期。”

看着白降慢慢变成一棵樰树，盛放出一盏盏赤红的玲珑花，夜白铃转头看向自始自终沉默的百里夜牙。

百里夜牙向她伸出手来，她含笑走了过去，轻轻的牵上，两人踏着纷纷大雪，漫步在花雨纷纷的玲珑雪林。

莫鱼儿拽着西门绣木的衣袖，站在白降所化的樰树下，十分的欣慰：“看来姐姐已经把夜牙哥哥拿下了。”

西门绣木挑了挑眉头，称赞道：“着实彪悍。”

夜白铃抬手接住一盏玲珑：“师父，接下来陪我去趟神无城。”

百里夜牙也不问她为什么要去，只是清和的应了声好。

夜白铃停住脚步，仰起头眼眸深深的看着隐忍的他，踮脚吻上了百里夜牙冰冷的唇，为了她，他舍弃掌门尊位，背弃十六仙门，遗弃自己的身份。她清醒的知道他并不喜欢她，但是他在用心守护她。

只因为他是百里夜牙，而他是夜阑时的女儿夜白铃。

她可以不计较他不喜欢她。

只要他不疏远她就好。

在百里夜牙唇边舔了舔，夜白铃缓缓的收回身姿，抬头看着耳朵赤红的百里夜牙，笑了笑：“师父，以后要一直这么听话。”说完携着一身傲慢向前走去。

百里夜牙站在盛大的风雪里看着她。

她的傲慢，她的任性，她放肆，她的霸道，或许只是她保护自己的盔甲。

曾经，他觉得那是她生在身上的刺，想要替她拔除。

可此刻，倒觉得正是因为她身上的那些刺，她才是独一无二的夜白铃。

世间也仅只有一个傲慢任性的夜白铃。

幸好，他明白的并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