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如此回应,绿玉玲珑也不恼,娇俏绝色的容颜上浮着莫测且刁蛮笑意,踮起脚尖靠近他些,以依赖且不舍的亲密姿态环住了他的肩头,似一个向深爱的人任性撒娇的姑娘,却在他唇畔傲慢的说道:“百里夜牙,这是你逼我的。”
幻在绿玉玲珑手中的透明匕首随着她话语出口,直直的刺进了百里夜牙的肩头。
如红毯般铺展在六月深林中的赤色萱花,随风摇曳在六月的光影中,有凋落的花瓣如赤蝶般飞舞起。
落花散乱光影中,百里夜牙嘴角微微溢出血来,却仍旧一派清润沉冷的立在原地,并未推开绿玉玲珑,而是任她以亲密的姿态紧贴着他,只是探手缓缓的将落在她脸颊上的发缕绾到她的耳畔,用兄长哄任性妹妹的清和口吻道:“铃儿,听话,去明月川吧。”
绿玉玲珑松开环着他的手臂,血沿着泛着寒光的刃尖,一滴一滴的落在赤红的萱花上。
百里夜牙携着一抹忧伤的微笑脚步踉跄的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履,在开的异常盛大的赤色萱花丛中,一步一步的向前。
他看着摇曳在风中的一盏盏萱花,在刺眼的光影里,开始放肆的燃烧,刺的睁不开眼睛,他的手拨过一丛丛萱花,似想要逃出火海的盲人。
她还活着,他怎么可以去死?不能死,不能死。
绿玉玲珑仰着漆黑的双眸,静静的立在原地,看着一袭水墨昙花点染白裳如被砍断树根的榆树,失去所有支撑,沉沉倒向赤红花海,紧握在手中的匕首消失在了掌心,她暗绣着绿色新月铃花的白丝鞋,踏过一盏盏沾染了血滴的萱花,一步步的行到他的身旁。
她想起十三年前,她五周岁时,他携着一只银蝶,踏着赤色的萱花而来,好看的衣衫,好看的容颜,好看的清笑。
她眨着眼睛仰头看着他,听见他声音清冷的唤她的阿爹为师兄,她壮着胆子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
他微微倾下身姿,眉眼清和温润的瞧向她,却听见阿爹笑道道:“铃儿,还不快见过你?那个夜牙,你是抽到了义父还是师父啊?”
后来,他亲手诛杀了她堕入魔道的阿爹。
她有想过,只要他来寻她,她就原谅他。
可是等了八年,他没有出现。
相思河畔的再次相逢,她开始明白,他有他的长生长路、仙途荣光,而她唯一能依赖的只有自己。
绿玉玲珑屈膝半跪在花海中,雪白的衣袖擦拭掉百里夜牙唇角的血色,傲慢的笑了笑,却温文软语道:“百里夜牙,以后你再也不会让我伤心了。”
远处,西门绣木挑着桃花眼,倨傲临下的盯着白衫丫头,道:“小丫头,你凭什么说我是你的徒弟?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
白衫丫头仰着头看着他,天真无邪的一笑:“这个简单,只要解开我结在你额头的封印,你就会记起我是你师父了。”
西门绣木眨巴一下桃花眼,他五百年前自桃花树下醒来,就莫名其妙丢掉了记忆,说不定这小丫头还真是他的师父,半信半疑的蹲下了身姿,皱着眉头向白衫丫头,闭上了眼眸,携着赴死的悲壮道:“小丫头,你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