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自然不是傀儡。令牌，也只该由我去拿。

“……你倒是‘轻松’，”他撇了撇嘴，目光却是不觉落在我的腿上，“也对……你废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不知在思索什么。我猜不透，但想来也不会太影响大局，于是笑笑开口：“我也不是什么都不做。既然凤欢颜走了，我就打算跟去看看，反正……皇甫绝是不会安心待在没有他的地方的。”

当然，也不能蠢到让他以为我要去杀凤欢颜。不然我怕是要提早去见阎王……或者恶魔？随意，反正大同小异。

江寥闻言倏地抬头，他眯着眼睛盯着我，目光有些意味深长：“你方才不还说他武功高么，这么凑上去不怕死？”

可惜教主令在凤欢颜他师傅那里，我不去，那就是真要死了。我心中自嘲，面上却是对他笑道：“我不是爱拿命去玩儿的人。”

“是么……可你也真是多情。”他不屑玩味道，语中讥讽更甚。我有些着恼被人反反复复拿皇甫异的感情揣测我的言行，但想着他不过是个孩子，于是终究也只是无语。只是感叹他这情绪一起一伏变得也忒快了些。

于是沉默漫延开来，等到他无趣久了自发离开，我才终于不必同他耗在这里。拼耐性，我鲜少会输，只是总归有些无聊。

“没了武功，可怕么……”他背对着我停下，却不看我，问得有些没头没脑。

我抿了抿唇，我从未真得有过什么武功，但濒死的体会却有两次，想了想，对于这种世界的武人来说大概异曲同工，于是迟疑道：“这世上总有你无能为力的时候。”

“可我不想当废物。”

我想了想，猜了很多种可能，但毕竟我不是他，所以终究无解。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同我和皇甫绝争？”

“我同你们？呵，有什么好争的。”

也对，从来不是他，需要同我们争……

“……你是个好义子。”

他回过头又慢又仔细地看我，良久，突兀地笑了：“你也是个好弟弟……在凤欢颜出现之前。”

“可你不会是‘我’。”他怎么可能是“皇甫异”呢……对吧？

“没准儿会呢，”他有些玩味地笑笑，“毕竟凤欢颜……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是么。”

可惜我终于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他却听不懂我所说的。

我心中难免浮现出皇甫绝的脸，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荒唐……荒诞……荒谬！

“可惜……你义父不是第二个皇甫绝！”

他或许的确愁苦郁卒，但又何必自降身份去与皇甫异比！

也对，他自是不知真正的皇甫异是如何当着皇甫绝的面尊严尽丧，而那之后的皇甫异怕是再也不会想让任何人提起他的情。一段感情走到最后若只剩耻辱与怨恨……还要再提什么爱也着实是可笑。可我心中并不是感同身受的恨，而是莫名的悲哀。

“你怎么了？”

我悚然一惊，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股莫名的郁愤，也不知是不是受了皇甫异的影响，但这般被牵连喜怒扰了常性也委实不该。于是垂了眸掩去表情平声逐客：“你走吧。”

“你……”他似是惊异，但我径直转了轮椅离开，也不见他追来，他许是看我怪异终不再多言。

我不知他心中的皇甫异究竟又和皇甫绝如何如何，左右不碍我行事，也就无心再理。

烦躁，莫名。

我只奇怪为何我明明只旁观了皇甫异的记忆，又非第一视觉，如何就这般……受其影响？

倒也不是受他心绪影响，只是想到他的结局就难免觉得……悲凉。

也真得，只有悲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