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斜斜扫来。
执事心头一跳,像是被什么野兽盯上了,本能往后退了半步。
陈无咎看着他,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子扎进耳朵:“你说,宗规哪一条,写了纨绔不能登峰?”
执事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卡住,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想说“这不是规矩问题,是态度问题”,可这话出口就是耍赖;他想搬出“外门长老特令”,可那玩意儿根本不存在;他甚至想直接下令禁止通行,可眼前这人的眼神让他知道——
只要他说出那个“不”字,对方就会立刻动手。
而且,不会留手。
陈无咎不再看他,转回头,继续上行。
脚步落下,第八千阶碎裂。
第八千一百阶崩裂。
第八千五百阶,整块青石炸成粉末。
山风呼啸,云雾翻涌,他的身影在石阶尽头若隐若现,像一把缓缓出鞘的刀,还没亮锋,就已经割破了空气。
执事站在凉亭里,手指紧紧掐住栏杆,指节发白。他知道自己输了。不是输在道理上,是输在气势上。这一关本该是他掌权立威的地方,结果反被对方借势而起,踩着他这块石头,把自己垫到了山顶。
他咬牙切齿,最终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陈无咎没有回头。
他知道那人走了。
他也知道,从这一刻起,没人再敢拿“宗规”当借口来压他。
第九千阶。
最后一脚落下。
石面轰然炸裂,碎石四溅。
他踏上山顶平台,风扑面而来,吹得衣袍狂舞。左肩那点微热还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肉底下轻轻敲鼓,提醒他——你还活着,你还饿着。
平台边缘,站着几个外门弟子,原本正说笑聊天,见他上来,顿时闭嘴,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没人说话。
没人迎上来。
也没人敢拦。
陈无咎站在平台最前端,俯瞰群峰,云海翻腾,千山如剑。
他抬起右手,缓缓握拳。
指尖传来细微的震颤,是祭坛在回应他。刚才那一路,杀意虽未杀人,却已磨利了刀锋。只要再来一点火星,就能点燃整片荒原。
远处,山门深处隐约传来钟声。
他嘴角微扬。
下一秒,一名外门弟子终于忍不住,低声开口:“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无咎缓缓转头,看向他。
那人立刻闭嘴,脸色发白。
陈无咎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指向山门方向。
手指笔直,像一柄出鞘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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