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摇头，有些坚持。不知怎么，她总觉得今天的刘轩和往常很不一样，她甚至有种感觉，也许今天分别了就可能再也看不见他了。

“你记不记得我中考毕业那天，你带着我出去疯玩，撞上一伙小流氓，他们挑衅，你为了保护我被打残了，后来被简勭发现了，禁了我们好长时间。”

“记得啊。”刘轩想都没想，根本脱口而出。他沉静片刻，伸出手，做了个比划的动作，“当时你只有这么高，也跟今天差不多，扎了个小辫子。”

当时他们四个总是在一起，简勭和胡薇规矩安分，大部分喧闹疯狂的事情都是刘轩陪她做的，在秦怀心里，刘轩这个哥哥当之无愧。

“还有一次。”秦怀拦住他，“你记不记得......”

刘轩轻笑，漆黑的眼睛闪着光，问她：“你是来跟我叙旧的？”

“不是。”秦怀说：“我就是不想你走，我觉得你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瞎说八道。”

刘轩眉目微动，安抚道：“我会回来的，参加你们的婚礼，当伴郎，帮你们挡酒......等你们有了小孩，我就是名副其实的干爹，男孩的话，我就教他踢球。”他低头看她，笑意清浅，“到时候说不定他只跟我好，都不想认你们。”

秦怀不说话，隐约有一种难耐的情绪压抑着几近崩溃。

“你会好的。”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腔情感到了嘴边只化作这四个字。她想啊，为什么刘轩这么好却不能够幸福，为什么自己都幸福了，像他这么好的人却不得老天厚爱。这也是她的亲人啊，他也代表了她的青春，所有的曾经过往。好像今天他只要一转身，那些昨日的情怀都会变成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嗯。”刘轩轻轻应着，像答应孩子一样认真。

“秦怀啊。”隔了半晌，他长舒一口气，小声恳求：“那一巴掌，你别恨她。”刘轩笑笑，又重复一遍，“别恨她啊......”

“不会。”

刘轩点头，手掌按在她的脑袋上，柔声说：“以前无论有什么，那都过去了。简勭虽然是你的哥哥，但他从小就对你怀着不一样的心思。我呢，是个外人，却也真心把你们当做亲人看待。你们以后每天都能像今天这样幸福，我就很开心了。”

“谢谢。”秦怀上前一步拥住他，不住地说：“谢谢轩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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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刘轩走了，去墨尔本，他的创业大本营。临走之前他还回了趟家，收拾东西，带着他的妈妈一起走了。他以前一直过得不幸福，父亲早逝，后爸酗酒，在大多数孩子享受青春美好的时候，他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忍受毒打。有时候男人的友谊也很奇怪，他们喜欢挑选相处舒适的人做朋友，却也总在不声不响地相互排斥、比较和竞争。小时候，他和简勭比踢球，比泡妹，他想在一切方面超过简勭，可随着时光的流逝，他们之间的差距却不可控制地越拉越大。

他没办法恨简勭，他的善良不允许他做一个善妒使坏的男人。他最喜欢的结局大概是胡薇能和他幸福地在一起，简勭也能如愿以偿，和秦怀过上安逸舒适的小日子。

可愿望总归是愿望，就好比胡薇曾经问他，“就因为他们相互喜欢，而你又喜欢我，所以我就应该和你在一起吗？你们三个人的爱情是爱情，我的就不是吗，难道我就活该被牺牲吗？”

刘轩想当然不是这样的，可他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去反驳她。

所以他选择离开了，男人嘛，没了爱情也可以去拥有其他的天地，他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颓唐没有斗志的人。

晚上秦怀躺在简勭怀里，望着窗外夜幕中的星星。

“胡薇以前跟我说过，她很喜欢那种隐匿在半山腰的小庄园，希望每天起床都能看见澄净的湖水和湛蓝的天。”秦怀闭紧眼睛，小声说：“她大概不知道有一个人也曾为了她的梦想而努力奋斗好多年。”

“她会知道的。”简勭拥着她，语气肯定。

无非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等她迂回了一圈，看过世上过多的荒凉与冷眼，总会想起那个在学校巷尾，夹着烟等她的男孩。

“我有点难过。”她想起刘轩最后的眼神，那么宽容，甚至温柔。

简勭拍拍她，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没事的。”他说：“因为他们都是相当固执的人，很难轻易改变，但一切都会好的，就像我们一样。”他顿了一下说：“等我出院，一切恢复正常了，我们就把念念接回来。”

“好的。”秦怀点头，身子一动，抵近他的胸口。

她说：“幸好你还在力哥哥，幸好你没有弃我而去。”

简勭好笑，吻她的额头，嗓音低而轻缓，他说：“这点你可以放心，我比他们还固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