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宜古宜今的曲調，穿越古今中外，一會兒讓我回想起身在現代的我，一會兒又讓我想起身在古代的我，總之，我的內心百感交集。初來乍道時，我心裡有些不安，但或許是我穿越劇看得太多，亦或許為了紫函，我要重新打造不一樣的郭芙。總之，改變武俠小說的情節雖不會對歷史有太多影響，也不會有太多罪孽，但即便是小說，結局真的可以改變嗎？

如今，再看到楊過對待自己的眼神，似乎又再一次證明，結局已定，任憑我怎麼穿越，對金庸筆下的神雕俠侶再怎麼熟悉，楊過與小龍女的感情依舊堅若磐石。楊過註定要愛上小龍女，即便對楊過有情有義的程英與陸無雙，他們也註定要面對孤單。我現在做的，和程英與陸無雙在做的事並無不同，對結局而言，不過是多了一個對楊過有情有義的女子，我又何必自尋煩惱，自以為可以改變結局呢？！

郭芙對楊過的感情，註定是要滄海一聲笑…

望著皓月當空，我的眼淚不爭氣地又流了出來，隨著音律流淌著。

***

翌日午後

「小姐？！妳怎麼還不起床？！都已經過了中午了。」

我這才有醒來的感覺。

「武家少爺不知道敲了幾次房門，我見小姐睡昏了這才沒叫醒妳。」

「呵！謝謝了！沒吵醒我。」

萍兒有感而發道：「最近小姐妳啊總是早餐午餐都併在一塊吃，都快一日兩餐了。」

我簡單抒理後，便回道：「妳不知道嗎？這在將來可是會流行，我管它叫早午餐。」

「早午餐？」

「嗯！」

萍兒雖然狐疑地看著我，但也只能信以為真。

我打了個呵欠，憶起昨夜彈琴彈得太晚，一曲罷不得，彈得無盡無盡，連時間都忘了走了。

等等！該不會我彈到睡著了，又出丑了吧！不會吧！但我人的確在床上啊？！

這時才依稀猶記有人把我抱上床，那人身上的味道還挺熟悉的…

腦中閃過的是楊過的身影，莫非真的是他…

***

用完所謂的早午餐後，我一個獨自逛著歸雲莊的花園。

歸雲莊豪華氣派的程度自然比起郭府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然而莊內眼下賓客三三兩兩，自然都是去看丐幫幫主的交接儀式了。

我本該去湊個熱鬧，但我不知怎麼了，我有點害怕見到楊過。我倚欄賞荷，卻又無心賞荷，看來我的心已被楊過掏空怠盡，所存無幾。

夢該醒了，我幫不了紫函，幫不了郭芙，嚴格說起來，我與楊過本就是同性相斥，再走下去，那會是悲劇，順便改寫我個人性取向。

索性走出偌大的花園，回客房，借了掛在牆上的佩劍，此劍劍鋒折光反射，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是把好劍。

既已來到武俠世界，這兩年多來沒碰幾回劍，我靠得是拳腳功夫，使劍對我來說仍是陌生。但我一來不是為了對敵，二來只是想忘記某些事情，說穿了，我只是在玩劍，而非練劍。

索性我就在房前庭院舞弄起劍來。

古有項莊舞劍，意在直取沛公，如今我郭芙舞劍，意在忘掉楊過，真是可嘆。

我本就不擅用劍，但不代表郭芙不適合用劍，有時有意無意，竟然行使順暢，這倒是出乎預料。

初時，我招招清楚，心還猶記當初在郭府看著大小武為我練劍的情景，我便依樣畫葫蘆，雖是草包劍法，但畢竟也是郭靖親手傳授。

但最末，卻又心亂如麻，無法自己，劍招獨走險境，招式已逐漸雜遢，好幾次劍尖都快險些削到自己。

我開始嘲笑自己的愚頓，開始笑自己不知為誰寄情於楊過，不知為何一定要與小龍女爭楊過，就為了改變郭芙在楊過心中的地位，還是覺得紫函只演郭芙太過委屈，她應該演小龍女的。

所有錯綜複雜的思緒讓我久久無法平復，身體上的氣血逆行逐漸異常。我用手摀住心口，壓抑心中難以平復的情緒，倒抽口氣，運起九陰真經，將劍氣集於劍鋒之處，一個飛身揮劍釋放所有無處發洩的情緒…

轟然間，石桌竟被我削成兩半，想不到我的劍招竟能有如此威力，著實始料未及。

我頹然在地，劍已離手，目光已無法聚焦，直覺快要暈厥，心中悲苦，淚從中來，或許我不該穿越，不該靈穿，我想回家！

我累了，想躺下，不料身後多了個寬厚的臂膀、結實的胸膛，我回頭望去，不是楊過那又是誰？！

我想掙扎，卻再難逃離，他側頭便霸道地將我摟住，令我無法動彈。

等一下！這是什麼情況？！好詭異的氣氛，要說多浪漫就有多浪漫，只因楊過的出現。

「別亂動！妳快要走火入魔了！」話一說完，楊過便在我身上點了幾處要穴，隨即讓我盤坐，雙掌運氣緊貼我後背，我感覺到他正在為我運功療傷。

療程結束，我全身無力地攤軟在他懷裡，望著他的眼神，我已迷惘，深陷絕境，再也無處可逃。是啊！我想他，想到快要發瘋了。

我虛弱地問道：「楊大哥！從小到大，你可曾喜歡過我？！」

楊過當場怔住，這才回答，「當然有，妳長這麼可人，我怎麼可能不歡喜妳呢！」

我一聽，心裡歡喜，頭更深埋進他的懷裡，根本不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