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任谁都没有想到,第二天醒来的叶孤城又变得有些古怪了。
叶开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再度醒来的时候,看见的不是幽暗的墓室,不是赵公允的那张凑近的大脸,而是雕龙床架和明黄床帐。
谁能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是怎么落到这龙床上来的?
然后他侧头一看,发现了房外有人守候,而他们并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气息。
听他们的呼吸声,其中一人该是陆小凤,另外一个人该是西门吹雪,另外一人似乎没有武功,他也辩不出是谁。
这麻烦似乎比想象中得还要大一些。
叶开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好像这世上没有他解不了的难题。
他立马把被子踢开,拍了拍衣服,然后悠哉悠哉地走出了门,朝着站在旁边的陆小凤打了一声招呼。而当他准备朝对方露出一个灿烂微笑之时,他看到西门吹雪正注视着自己,而他的神情看上去实在是有些古怪。
不知为何,叶开立即把那丝笑容给憋了回去,然后老老实实地说道:“我似乎睡了很久。”
陆小凤却道:“你完全可以再睡一会儿的。”
叶开诧异道:“再睡一会儿?”
陆小凤与西门吹雪对视一眼之后,说道:“你与皇帝说完话后,就去偏殿睡了,但你一沾上床就睡得很沉,便如同昏死过去了一般,西门吹雪便替你把了脉。”
叶开忽然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许多好戏,也开始好奇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小凤指了指他身边站着的一个小厮打扮的人,道:“昨晚事变之后,皇帝封了南王世子的居所,关押了所有相关人等,却唯独召了这人入宫。那你可记得这人是谁?”
叶开很想说一句记得,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这人长得平凡无奇,一双眼睛却很有神采,他若是见过,必定会有印象。这人该是叶孤城的身边人,而不是他所认识的人。
陆小凤接下来又道:“这人叫郝奇,是侍候叶孤城日常起居的人。”
叶开猜的并没有错,他也因此微微一笑道:“所以呢?”
陆小凤道:“皇帝与我都对叶孤城身上的变故十分好奇,便特地召了他的身边人询问缘由,没想到还真问出了点东西。”
在他的注视下,郝奇低头道:“其实城主在几月之前身上就出现了些异状。”
叶开诧异道:“什么异状?”
郝奇迅速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把头低得更厉害了,仿佛恨不得永远都不抬头似的。
“他得了一种怪病,发病之时便会说一些奇怪的话,还会看到一些奇怪的幻觉。”
叶开的笑容立刻冷了下去,口中喃喃道:“幻觉?”
这听起来实在太耳熟了,耳熟到让他已经不安了起来。
郝奇又道:“他好像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人与事。”
叶开越听越是古怪,但却只能继续听下去。
郝奇又道:“城主查不出自己为何会得这种怪病,而那时南王的大计已经铺展开来,再回头已太迟了。为大局而重,他便未对任何人透露这件事,依旧实行原定计划,只有在他身边的我才知道这个秘密。”
叶开的目光仿佛牢牢地钉在了他的身上。
“他说了些什么奇怪的话?又看到了什么?”
郝奇道:“我是不可能知晓他看到什么的,但发病之时,他和我说过一句很可怕的话。”
他顿了顿,面色几乎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竟似是不敢说下去了。
叶开笑道:“他能说什么?”
谋反之事他都能做得,还有什么话能称得上是可怕?
郝奇忽然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然后说出了一句令叶开怎么也想不到的话。
“他说他叫叶开,不叫叶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