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很大,很浓。
指尖向前伸过半尺,就只剩下模糊的白,连自己的手掌都有些看不全。
抬头。
视线只能从那模糊的雾气里隱约瞧见不知何时掛在头顶的昏昏太阳。
“这路怎么这么难走?”
李三铁年龄有些大了,喘息间伸手扶著旁边的岩石。
可上面却满是苔蘚,抓都有些抓不住。
“山神指引的路,总该没错吧?再忍忍,说不定过了这坡就好走了。”
老刘盯著木牌,也是有些气喘吁吁。
“路····这是路么?怎的比爬山还危险?”
“这都晌午了吧,怎的雾气还是这般浓?”
“不知道啊。”
“不是说太阳出来雾气就会消散么?”
“这·····”
行脚商们此时跟著山神留下的木牌往前走。
那是块巴掌大的青色木牌,通体泛著淡绿微光,悬在半空慢悠悠往前飘,像提著盏小灯笼。
可这越走,路却越来越难前行。
原本还能勉强说是路泥泞早没了踪影,换成了满是碎石的陡坡,脚下石子硌得鞋底发疼。
两侧是半人高的灌木丛,枯黑的藤蔓缠在石缝里,抓著发脆稍一用力就断成两截。
“哪儿来那么多的问题,继续走,山神大人总不会欺骗我们吧。”
张屠夫打断了眾人的爭论。
眾人已经走到了这里,多说其他都已无用。
“我走后面吧,你们前面的注意点安全。”
李三铁蹭了蹭鞋底,选择让年轻的那几个走在前面。
“你这么大年纪走后面怎么照应,还是我走后面吧,你前面带路。”张屠夫打断道。
爬这种山路,最前面和最后面都是非常危险的。
但要说最危险的还是后面那个。
特別是在眼前这种情况下。
而如今大雾瀰漫,走后门的几乎瞧不见什么东西,李三铁年龄大了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他们连帮把手都做不到。
“可是····”
“別可是了,走吧,早点离开这个该死的地界。”
张屠夫摆了摆手,转身推到了最后方。
货担上的陶罐发出“哐当”轻响,在死寂的雾里格外刺耳。
“那就走!”
“跟著木牌!”
“咱们啥也看不清,一脚踏空就完了。”
“大傢伙相互帮衬一下!”
李三铁也不再多言,说罢盯著前方的木牌咬牙趴在开始前进,人群立刻安静下来,连呼吸都放轻了。
只是他们话音刚落。
那雾突然又浓了起来。
不是先前的淡雾,是裹著水汽的浓雾,呼地一下漫过来,瞬间把木牌的微光压得只剩个模糊的光点。
面对这个情形,李三铁咽了口唾沫后咬牙继续前行。
他们走的很慢,走的很稳,也很小心。
脚下的道路崎嶇难行,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下去。
张屠夫摸了一把身上因雾气而沾染,分不清到底是汗水还是露水的水渍。
又走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