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白转头淡淡的撇了令狐冲一眼，也不说话。只是伸手从他手里抢过酒坛抬头就喝。

令狐冲见东白不愿多说，也不好过问，他低下头看着脚下被月光照亮的瓦片。只是这一去不知要何时才能回来呢。以后又该找谁喝酒呢？

虽然与东白能聊的话题也寥寥可数，但令狐冲觉得这就够了，既是酒友也是知己，有些话即使不说，他也能隐隐的猜个大概。也许东白此次离开扶桑就没打算回来。这场酒只当是告别。

“其实，我还有一事不明白。”令狐冲转头看着正遥望远方的东白。藏在面具下的双眸被阴影遮住。整个人像迷一般，让人琢磨不透。

“何事？”

令狐冲问道“你是中原人，为何会来扶桑？”

东白像是愣了片刻，他转头看向令狐冲反问道“你又为何来扶桑？”

“退隐江湖咯。”令狐冲仰天躺下，望着不知何时移步到天空正中的冷月“江湖多乱，刀光剑影间何来真情？归隐以后，江湖的恩恩怨怨便与我无关。”

“江湖乱。”东白喃喃轻声，他举起酒坛饮了一口，又若有所思般的垂眸轻笑下“人人只道江湖水深，谁知道江湖是什么呢？”

“江湖是什么？”令狐冲望着那轮圆月，目光飘忽“其实我也不知道。似乎只要远离那个悲伤的地方就好了。”

“呵～”东白撇了一眼令狐冲“所谓江湖，即如大江一般波涛汹涌。又如大湖一般暗潮涌动。多的是恩恩怨怨。”东白看着远方那一片漆黑山影，目光不定“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你想要的归隐，根本就是用来逃避的借口。”

令狐冲听的一怔，他连忙坐了起来“逃避么？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逃避什么。”他目光暗了暗“只是这江湖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因为这江湖，师父想要害我们。因为这江湖，师弟们的命都丟那里了。因为这江湖，我失去了那个重要的人。”

东白转过头看了令狐冲半响，才缓缓道“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令狐冲爽朗一笑，拿起酒坛喝了个爽快。望着远处的山影“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东白低声吟诵，从前也有一夜，眼前那人也曾吟过这诗，只是当时那人还是太过盛气。而现在，似乎一瞬间老成了许多。

突然，他仰天大笑“哈哈、、好一个不胜人生一场醉！令狐冲！今夜应当不醉不归！”你想要的归隐，我会为你打开那扇门。东白拿过那坛酒倒饮了几口。接着又向令狐冲那边递过去。

“好！那就共醉今朝，快意人生！”令狐冲一把接过酒，仰头便灌。

夜风习习，丝丝缕缕如水般轻柔。吹的两人都有些醉意了。令狐冲把酒坛递给东白，东白接过就喝。

“诶！东白！”令狐冲突然拉住正要喝酒的东白“你晓得唱歌吗？”

东白一愣，放下酒坛“怎么？”

令狐冲一笑“那倒没怎么。只是有酒无歌显得太过寂寥了。”

东白迟疑了一会儿才道“会一点。”

令狐冲一喜连忙道“那你可晓得唱笑傲江湖？”

“笑傲江湖？”东白思索片刻，缓缓的摇了摇头。

令狐冲从怀里掏了一会儿，掏出一团墨香四溢的湿纸团。令狐冲见状直呼可惜“完了完了，这是笑傲江湖的词，我写好带来给你看的，可惜被水沁湿了。”

东白轻笑下“只要墨迹没化开就无妨。可用内力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