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程士廉竟无耻到拿程锦渊来威胁自己,程锦瑟脸上的最后一丝伪装也瞬间褪去,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因此冷了几分。
程锦渊……
那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软肋,也是她上一世未曾守护住的遗憾。
母亲当年拼死生下弟弟,产后血崩不止,本该第一时间赶到的太医,却被王氏以各种理由硬生生拖延了近一个时辰。
等太医终于踏入产房时,看到的只有气息奄奄的母亲和一盆盆端出去的血水。.
最终回天乏术,药石罔医。
没了母亲的呵护,父亲程士廉便将他们姐弟二人视作了眼中钉,肉中刺。
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亡妻娘家带来的荫庇,却对自己的一双亲生骨肉不闻不问。
他明知王氏克扣他们的吃穿用度,明知下人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甚至明知王氏的儿女时常欺辱他们,他却视而不见。
在程府那些年,程锦渊甚至连一个正经开蒙的先生都没有。
那些圣人文章,经史子集,都是她这个做姐姐的,躲在自己那方狭小破旧的院子里,一字一句偷偷教给他的。
若非上一世,太子萧云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地嫁入辰王府,以程锦渊的前程为诱饵,恐怕直到她死,程士廉都不会想起要给自己的嫡子请一位开蒙先生。
这样的男人,哪里配得上“父亲”二字?
如今,他竟还有脸拿锦渊来要挟自己!
若是重生之前,面对这样的威胁,程锦瑟或许只能打碎了牙和血吞,将所有委屈和不甘都生生忍下,再暗中徐徐图之。
但现在不同了。
她是皇帝亲封的辰王妃!
对上权倾朝野的太子,她需要步步为营,小心翼翼。
可对付一个刚刚被捋了官职,如丧家之犬般的程士廉,她再也无需忍气吞声!
“父亲说笑了。”程锦瑟抬起眼帘,目光冷冽,“锦渊如今留在王府,是王爷的意思。王爷体恤我姐弟情深,特意为此上过折子留他住一段时日,已经得到了陛下的亲口允准。”
她说着,唇角勾起抹讥诮的弧度。
“父亲若是执意要将锦渊接回程家,倒也简单。您大可亲自去求见王爷,与王爷当面商议,看看王爷是否会同意。”
“不过……”她话锋一转,慢悠悠地道,“凭父亲如今这白身的身份,想要见到王爷,恐怕比登天还难。”
这番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程士廉的脸上。
他被气得浑身发抖,也顾不上什么君臣礼仪、皇家威严了,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指着程锦瑟大骂:
“我现在的身份怎么了?我再不济,也是生你养你的父亲!我是辰王的老丈人!我要见自己的女婿,他难道敢不见?”
他口不择言地给自己抬着身份,却不知这话在程锦瑟耳中是何等的可笑。
“那父亲不妨去试一试。”
程锦瑟懒得再与他废话,只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
眼见软硬兼施皆是无用,程士廉终于撕破了最后一点脸皮,露出了他真正的底牌。
“你别以为你现在是辰王妃,有辰王给你撑腰就了不起了!”他面目狰狞,声音里满是怨毒的快意,“太子殿下交代你的事,你敢如此懈怠吗?我告诉你,程锦瑟,事情没这么简单!”
程士廉从宽大的袖袍中摸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