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立刻满口答应:
“大贤良师放心,这是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只是……”
他左右看了一眼,确认无人注意,这才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谨慎提醒道:
“大贤良师,还请在此地谨慎传道。这里的山民,性子直拗,对于外来宗教,尤其是北边传来的,有些……颇为排斥。”
“太平道虽在北地声势浩大,但在南州,尤其是这腹地,影响力甚微,发展亦是举步维艰。”
“此地的根骨都在土和木里!外来神佛,扎不进这里的泥啊。”
“若在此刻宣扬教义,只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杀身之祸。”
李巴显然误会了梁进留下的意图,以为他是想借此机会在南州腹地开拓太平道的势力。
梁进听罢,只是淡淡一笑:
“操心你的份内事。”
并未作任何解释。
他的目标,此刻唯有那树顶的雷击果,传道布教,并非此时重心。
随着雷祭结束,众人返回临时住处。
马帮出货的速度极快。
南州物资本就匮乏,对于来自外界的盐铁、布料、茶叶、马匹等货物需求极大。
即便城外风雨未完全停歇,已有许多本地商人闻风而动,冒雨聚集在马帮住所之外,争先恐后地抢购货物。
一时间,院落外人声鼎沸,交易喧闹。
仅仅三天功夫,马帮此次运送来的大量货物便被抢购一空。
银货两讫,只待天晴,马帮和那些同路而来的除魔大会武者们,便要收拾行装,原路返回北地。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就在雨势渐歇,天空开始放晴之际,瑶水城内的气氛,却陡然间变得紧张、肃杀起来。
街道上,披甲持矛的士兵数量明显增多,巡逻的频率也密集了许多。
城墙上,原本显得有些松弛的防御工事正在被不断加强,滚木礌石堆积起来,守城弩箭被擦拭得锃亮。
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笼罩了整个城池。
李巴是个消息灵通之人,他很快带回了打探到的情报,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忧虑:
“麻烦了,大贤良师!南州又爆发大规模内战了!就在我们南边的梧郦,据说……据说梧郦全族都被灭了!”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始作俑者,据说是从南边最偏远、最蛮荒的大山深处新崛起的一个魔头,人称‘戊墟魔君’。”
“这家伙神秘得很,我以前跑商这么多年,从未听过他的名号,特意去城里打听了一圈,也没几个人说得清他的来历底细,只知他手段残忍,麾下魔军所向披靡。”
梧郦族的领地,距离瑶水城并不算遥远。
如今一族被灭,意味着战火已经燃烧到了瑶水国的家门口,难怪整个王国如临大敌,全面戒备。
李巴的担忧不仅源于战乱的危险,更关乎马帮的生计:
“南州这战事一起,商路必然断绝,我们马帮的生意,怕是要彻底停了!”
说到此处,他话锋一转,脸上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男人谈论美女时特有的神采:
“对了,还有个消息。”
“梧郦族虽然被灭,但他们的圣女居然侥幸逃生,今天带着燧峒族的族长之子,一同来到了瑶水城,求见瑶水女王,寻求庇护和复仇。”
“嘿,那梧郦圣女,可是南州出了名的一等一大美人!尤其今天看她入城时,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梨花带雨,我见犹怜!那模样,真是……啧啧!”
他咂咂嘴,似乎还在回味:
“不过嘛,要论美貌,据说还是瑶水女王更胜一筹,那可是我们南州公认的第一美人!我多年前有幸远远见过一次,那容貌,那气质,啧啧,简直跟天上的女神下凡一样!”
“只可惜,女王陛下这些年深居简出,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了,也不知道岁月是否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
梁进安静地听着,心中了然。
看来凤舞和燧炎已经安全抵达瑶水城。
只是,他此刻并无意与两人相见,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雷击果和即将到来的风暴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