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什么?镇西侯?孟星魂?”
“我呸!吹牛也不打打草稿!”
“谁不知道镇西侯如今正在于阗坚矿主的矿上做客呢!那排场,那阵仗,光是护卫骑兵就成百上千!怎么可能像你这样,一个人带着两个小叫花子,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来?”
“就是!真要是侯爷,会来管一个快死的穷矿工的闲事?做梦呢!”
“我看啊,是听说镇西侯来了玉门山,什么牛鬼蛇神都敢跳出来冒充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行!”
……
护卫们一个个笑得前俯后仰,捶胸顿足,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在他们看来,眼前这个衣着尚可、但容貌平平无奇的年轻人,根本就是个企图利用“镇西侯”名头行骗的蹩脚骗子!
虽然他这身衣服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但恐怕也是为了行骗特意置办的行头而已。
王志豪更是抄起靠在寨门上的粗实木棒,在手里掂量着,脸上露出残忍而讥讽的冷笑:
“嘿!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居然还他妈敢冒充镇西侯,跑到老子的地盘上行骗来了?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兄弟们!给我上!把这骗子的腿打断,然后捆起来,正好送到于阗坚矿主那里,交给真正的侯爷发落!说不定,咱们还能领一笔赏钱呢!”
说着,王志豪猛地一挥手,脸上横肉抖动,眼中凶光毕露。
那群护卫壮汉早已按捺不住,听到头领下令,立刻挥舞着手中的刀棍,呼喝着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瞬间就将梁进和两个小孩牢牢包围在中间。
阿落吓得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猛地蹲下身,用自己瘦小的身体紧紧抱住同样吓得浑身发抖的阿石。
他们平日里,就没少挨这些护卫的拳打脚踢和棍棒,那种疼痛和恐惧,早已深深刻入了骨髓。
梁进看着周围众人,无奈摇摇头。
既然解释不通,那他也没耐心解释了。
他转过头,看向蜷缩在地上、如同两只受惊小兽般的阿落和阿石,问道:
“你们两个,这么害怕他们。”
“看来,他们以前没少欺负你们,是吗?”
阿落和阿石浑身一颤,将头埋得更低,牙齿格格作响,却死死咬住嘴唇,一个字也不敢说。
护卫队何止是“欺负”他们?
抢夺他们辛辛苦苦捡来、准备给父亲救命的矿石;心情不好时随意打骂取乐;用最恶毒的语言侮辱他们死去的娘亲……这些如同家常便饭。
可他们要是敢说出来,日后等待他们的,只会是更加残酷无情、无穷无尽的报复!
他们早已学会了在暴力面前保持沉默。
虽然他们不敢回答,但梁进从他们那充满了恐惧、绝望和逆来顺受的眼神中,已经得到了最清晰的答案。
王志豪此时见状,不由得发出一声嚣张的冷笑,用木棒指着梁进:
“怎么?一个自身难保的骗子,还他妈想替这两个小贱种出头?”
“在老子的地盘上,老子要谁活,谁就能活!老子要谁死,谁就得死!”
“他们的命,连老子脚下这摊烂泥都不如!”
王子豪这话,绝非虚言恫吓。
在这片法外之地,他们这些护卫队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
不仅负责抵御外敌,更负责镇压内部。
一旦发现有矿工私藏哪怕一丁点玉石,轻则毒打致残,重则当场活活打死,将尸体悬挂在寨门上悬尸示众,以儆效尤。
若是看哪个矿工不顺眼,或者垂涎其妻女,他们甚至会故意将一点劣质玉料塞进矿工的窝棚,然后以此为借口,将其污蔑为“窃贼”,公然施以私刑,打死打残,从而达到霸占其妻女、侵吞其微薄财产的目的。
矿工的命,在这里比草芥还要轻贱。
甚至有时候,矿主为了节省开支,不愿支付工钱,便会授意护卫队将这些矿工如同奴隶般强行囚禁在矿场内,逼迫他们无休无止地劳作,直至累死、病死!
长期的为虎作伥和肆意妄为,早已让这些护卫队的成员,个个都变成了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的凶残暴戾之徒。
梁进的视线,缓缓扫过周围每一个护卫那写满了残忍和嘲弄的脸庞。
“本侯记得你的名字,你叫王志豪。”
“那么,你们几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