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晴朗，空气略带些湿润，还掺杂着泥土的芬芳，晨风夹杂着不知名的花草香气，不经意撞到了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上，有些凉凉黏黏的，让人身体和头脑一起清醒。
校园里，三三两两的学生结伴走在鹅卵石铺的小道上，打打闹闹，有说有笑的。旁边的短树上，停着几只小鸟，好像是因为他们的谈话而驻足的，所以好奇的盯着他们，偶尔还赞同似的发出几声叽叫。被周围的美好氛围裹挟着，少女情不自禁的眯了眯眼，昨晚熬夜带来的精神上的疲劳感，也稍微消褪了一些。
“白鸟，昨晚没睡好吗？最近看你精神好像不太好的样子，是不是又熬夜了，你看，黑眼圈都出来了。”百草用着肯定的语气说着本该极具疑问性的句子，眼里的关切和责备再明显不过了。
“啊，还好啦，最近我挺闲的，就找了几份兼职做，以后就不会这样啦。没事的，你放心吧，我亲爱的姐姐大人。”白鸟带着半开玩笑的口气回答着百草，企图愉悦一下百草有些担心的心情，满满的笑脸对着百草。
“真的没问题吗？兼职的话，我一个人做就可以了，白鸟，你就安安心心的上学吧，学费什么的，我来承包好了，你没必要承受这些的……”百草还是很担心，白鸟从小就很乖，每每磕破撞伤了哪儿，都闷不啃声，父母死的时候，也不哭也不闹，反倒像姐姐似的安慰她，不管什么事，都自己扛。作为姐姐她实在是太不了解自己的妹妹了。
“这怎么可能呢，你是我姐姐，我帮你分担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来的什么必要不必要的。”白鸟顿了顿，又接着说“再说，我也不小了，该做的能做的，我也差不多都行，总呆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好像我很没用似的……”什么都让你来扛，那怎么行……
“可是……”见她还有欲说不休的的架势，白鸟立刻打断了百草的犹豫，“哎呀，没什么好可是的！真的，你就放心吧，普通的活儿我还是做得来的，我们可都是坚强的野草啊，这算得了什么！”
“嗯…嗯。”
白鸟空着手，一身轻松，百草扶着自行车，两人并排走着。
“讨厌死那个曲向南了！”
“对啊对啊，就是因为他，让我们整个岸阳都丢脸。”
本来想着，这个早晨还算愉快的白鸟，突然听到的一阵谩骂声，那声音挺大的，隔了大概十几米也不算小，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了，那百草……百鸟心里暗骂一声，偷偷撇过头看百草的反应，很明显的，脸色不是太好。
“他不是我父亲。”很突兀的，一个细细柔柔的声音响起，还有些颤抖，可是，不管是声音还是说话的内容，都让白鸟和百草怔住了。
是光雅，曲光雅，曲向南的女儿，姐姐和我从小的玩伴。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招来了更多语言攻击：
“你还敢骗人，你明明就是曲向南的女儿！就是你那败类父亲，曲向南，害得廷浩现在拿不了冠军！”来人更是指着光雅的鼻子大骂着。
“他不是我父亲！”光雅无助地低着头。
“你们父女，就是岸阳的耻辱！滚得越远越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那个女生的话越说越难听，嗓音响彻在这周围的空气中，异常得刺耳。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快点放开她！”百草和白鸟不约而同地制止了他们的争执。
对面女生也被一个跟她们身着同样系列校服的男生制止了，只见她愤愤地指着光雅，好像厌恶苍蝇虫子似的看着她，大声向那男生控诉：“秀达师兄，她就是曲向南的女儿！”态度理直气壮地就好像在做一件很光荣的事，好像还不够的补了一句，“全胜道馆的曲光雅，就是他们父女，害得我们岸阳今天，在全世界面前丢脸！”说着，还想动手。
但被他的师兄制止了。
看来是个挺有原则的人啊。白鸟这样想着。
“茵茵，你错了。不管我们岸阳今天有没有受到侮辱……”待那男生转过来之后，白鸟突然觉得自己错的彻底，那双眼睛里，盛满了跟别人一样的满满厌恶，还有痛恨。“他们永远都是岸阳的罪人！我真想不明白，怎么还会有道馆愿意收留你们！”他猛地用手指指着光雅，用着比那女生更加刻薄，难听的话语打击着光雅早已不堪一击的内心。
百草忍不住了，拍开他指着光雅的手，“你们知道什么！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
“你们又是谁？你凭什么管我们的事情！”
“姐……”白鸟心里一惊，反射性地出声阻止。
“我是全胜道馆的戚百草。”眼神坚定，毫无畏惧，语言铿锵有力，“请你道歉！”
本想那男生知道了这个之后一定会大闹一场，谁知道他竟然安静了下来，用手指指着白鸟三人，“你们全胜出来的，不是败类就是失败者！有什么资格当在我旁面前！让开！”眼里还是不变的鄙夷和厌恶，粗鲁地伸手去推开百草，却不想半路被另一只手抓住了，那力道大得他一时间竟挣脱不开，“请你道歉！”
随着他的加力，白鸟也在手下暗暗施力，终于忍不住疼痛的那个男生艰难地开口：“放手啊！”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那些学妹，过来帮腔，“让你放手你听到没有！”
白鸟并有去理他们，“我姐说，请你道歉，你没听到吗？”
“你…你快放手啊！”
站在百草身后的光雅见两人因为自己跟他们大打出手，不免有些焦急，心想着不能拖累她们，咬咬牙，在两人就要动手的时候，喊出了那些违心的话，“对不起！”
因为光雅这么一喊，白鸟和百草都愣住了，怔怔的看着光雅。而光雅，只是看了一眼她们，然后快速地低下头，向秀达他们鞠了一躬。抬起头的时候，眼眶红红的，然后，白鸟亲眼看着光雅用手妥协似的指着自己，说话的时候，眼神四处飘忽，躲避着白鸟和百草的视线，“是我不对！我是败类的女儿，我对不起大家！”
“不，不是这样的，光雅！”百草想要去追光雅，但又想到白鸟还在这里，回过头，白鸟看出了她的犹豫，抢先在她之前出声，“没关系，你去追吧，不然光雅等会儿就跑远了。”
“嗯！”
待看到百草追到光雅之后，白鸟才转过身，才想起剩下来的这些麻烦。看着在地上摔得四仰八躺的秀达，白鸟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个，你没事吧。”
秀达一脸的痛苦，艰难地伸出手，“既然没事，那我走了。”白鸟说完就去追百草和光雅了，完全无视了身后伸出的颤巍巍的手。
“戚白鸟，我记住你了！还有，戚百草，都别想逃！”
“嘶…痛……”
“没事吧，小心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