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信佳。
眀希,原谅我缺席了你的婚礼。
收到你的来信时是纽约的冬天,距离你的婚礼已经过去了两周。我裹着笨重的大衣站在纽约的街头,寒风萧索,我忽然觉得有点冷。
抱歉,我没有告诉你。
这么些年,我辗转漂泊,我一笔一划郑重写给你的地址,早已荒废。只是那天我打开荒废已久的邮箱,漫天的信件如雪花那般飞来。
眀希,信件最后的名字,都是你,只有你。
我自然欢喜,只是你知道的,我最想念的那个人,再也没有音讯。想到这里时我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哪里是没有音讯,报纸上,电视上,他的点滴,纵使我不想知道,也逃不掉,躲不开。
我没有收到他的来信,他就像是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
只因为他是迹部景吾,他不屑。
眀希,你说的对。
我们太骄傲。
这些年我谈过几场无疾而终的恋爱,我的那些男朋友或多或少有他的影子,有的眼睛像他,有的鼻子像他,有些像他一样,眼角下有一颗妖娆的泪痣。
我想起很久以前我嘲笑他那是美人痣,还摇头晃脑地念起中国诗经里面的那句,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而他总会冷哼一声不屑一顾。
可是没有一个人像他,霸道得理直气壮。
眀希,后来我总会想,我和他,怎么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你跟我说过的吧,很多年前。你说,我和迹部,是这世界上最不般配的的一对。那时我不懂。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追逐着他的脚步,从渺小,到强大。我以为,这便是结局。
我收到录取通知书时,终究还是没能瞒住他。
他抱着手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他说,浅井安奈,留在日本。
他永远都是这样直呼我的名字,浅井安奈,浅井安奈,语气霸道嚣张且理直气壮。
那时我是真的气了。
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他身边多了个铃木花月。
于是我远赴他国,死生不再相见。
眀希,你说别人眼中的浅井安奈无坚不摧,百毒不侵,而你眼中的浅井安奈脆弱得像个孩子。
收到迹部的来信那天纽约下了很大的雪,漫过寂寞的街头。
眀希,他要结婚了。
新娘却不是铃木花月。
那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窗边望着街头跳跃的灯火,点燃烟死命地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