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应该是工作吧。”家里哪还有钱供他念研究生啊，张海那家伙，拿不到奖学金的话，老妈一个人要供两个人上学实在是太吃力了。

“哦……年龄是打了一点，不过没关系。我是FN娱乐公司的经理，我姓莱，莱晓冬，要是又兴趣当艺人的话，可以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

“哦……”张山愣愣地站着，没去接，想着怎么婉转地拒绝：“谢谢您啊，不过，不过我没想过要要干这行。”

“不要紧，我的名片你收着，就算交个朋友也好。要是什么时候突然觉得荡荡艺人也不错的话，尽管联系我好了，我的名片你还是收着吧。”

“谢谢啊……”张山接过名片随手放进裤兜里，上了地铁。

车窗外的汽水广告里某个演员傻乎乎地冲他笑着，然后一晃而过。张山觉得今天的事情挺好笑的，恍惚间目光落在地铁拉手的广告上，雅思、托福——出国留学啊，真是羡慕那些人呢。记得高二的时候学校有个项目来着，他还上了推荐名单，不过当时的他根本没又考虑过要出去——现在弟弟想出去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身边的同学有的开始准备GRE什么的，有的开始准备保研考试，就他张山，还在发愁那学期的学费，申请助学金试试。

回家到学校网站上查了查，父母双双下岗、或者家庭学收入低于3000块钱的可以申请助学金。

3000？

他无望地盯着这个数字，要是3000的话在北京根本就是活不下去，学校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不管了，反正他老妈不交税，这种事情也没法查清楚，了表格先申请再说。

晚上张山继续到超市打工，半夜骑自行车回到自家楼下的院子的时候发现弟弟张海面对着墙角站着，貌貌似正在烧什么东西。

“海！在干嘛呢？”他刹车，发出吱地一声，停在弟弟身后。

“哦！哥！才回来啊！在烧漫画，最后一个学期了。”

张山笑笑，看着弟弟又是不舍又是难过的表情，把他夹到膀子下面使劲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啊，下次就应该把漫画书放在边上，然后写作业！锻炼毅力！”

“哥，我做不到！你多厉害啊，从小就是第一名，我知道我不如你，不过高考我想争口气。”

“诶——嗯——”张山想了想，应该要说点表扬弟弟的话？可是听弟弟说自己从小是第一名的话又觉得有点刺耳，想想这学期的成绩，因为自己的缘故害他不能上补习班的话，他又有什么资格说一个字呢——他早就已经不是什么榜样了。

“下次要是不要的话就卖掉！烧掉多可惜！我上去了，你小心点，别让火星子飘到衣服上啊！”

现在的他，也只能说这种话了。

“三儿！下班了！三儿！三儿！”

“嗯？”

“下班了！那边两个鸡肉面包记得帮忙扔掉啊！”

“嗯。”

“三儿，今天怎么了，有事么？看你今天来上班的时候就无精打采的。怎么？今天去领成绩了？不太好？”

“成绩上个礼拜就领过了——是不太好。”

“我就说啊，你不能打这么多工，叫你弟弟少上两个补习班会死啊？不过，奖学金应该没问题的吧？”

张山低着头没吭声，看到单词书上写着：“one child policy，独生子女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