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秋草并,今与夕风轻。腾空类星陨,拂树若花生。
屏疑神火照,帘似夜珠明。逢君拾光彩,不吝此生轻。”
这首诗歌的最后其实是道出了萤火虫的心声吧,若遇知音,可献微力,何惧生死?很多美好的事物都很短暂,错过了有可能再也无法相遇。所以当我们看到的时候,好好珍惜,不要打破这份美好。
大自然所赠予的一切值得我们用心聆听,用心欣赏,用心珍惜,将它们视为自己的知音般对待,把它深深铭记在记忆的画面,便已足够。
我最喜欢一个人出去散步,不是因为怕人多,不是怕寂寞没人陪我说话。喜欢一个人散步,是因为一个人散步,我可以更加敏锐地发现身边那一道道美丽的风景,动人的画面,可以静静思考,算是一种很好的自我修炼的方法吧。
对于寂寞,我是从来都不怕的,因为一直相信只有耐得住寂寞的人才能享得了一世的繁华。更何况对于我来说独处的寂寞比起在人群中空虚的寂寞要来得好的多。我独处时感受到的不是寂寞,是一种内心的洗涤,内心的真实坦诚,不需要伪装,我就是最真实的自己,我可以独享我一个人那道美丽的风景,一个人静心思考,那是我所享受陶醉的。
在星辉满天,光华如练的夏夜里,当我看着那流光掠过,听着那来自远处的歌声,我的脑海里又出现了之前和秦悦,唐懿,阚英子编的那个关于忘川之上,蓝纱裙姑娘领着孩子在星空下歌唱的故事,还有......盛煜城。这样的夜晚,我还是忍不住想到盛煜城。不知怎么的,突然很想他,不知此刻他在做什么呢?是和朋友一起同样在这样的星空下缓缓散步,是在听着歌,还是在电脑旁看动漫电影,玩游戏?
我记得他说过的,他喜欢听轻音乐,喜欢看漫画书,看动漫电视,电影。时间越长,越发现盛煜城已经印记在我的内心深处,我看见他会很开心,看不见他会失落。有时候看见了又想逃避,我害怕与他对视,因为我害怕自己的眼神会泄露自己的情绪,有时候会与他保持一段距离,尽管内心很想靠近,但发现我无法克服自己打破距离。我总会不自觉在L一中清一色蓝白相间的校服的人海里匆匆寻找他的背影,久而久之,我的盛煜城GPS定位技术早已练得炉火纯青。
我很享受坐在他后面的日子,因为这样我就可以静静地观察他,记下他点点滴滴的习惯,他的言语笑容都很容易牵扯到我的灵魂深处去。
他很喜欢戴帽子,他帽子的颜色永远都是黑色或红色的,不用穿校服的时候他喜欢穿格子衬衫,他的格子衬衫是红色,蓝色,绿色居多。他穿格子衬衫特别好看,每次当我看到他穿着各色的格子衬衫,我都会被他身上那种干净清爽深深吸引,看得格外出神,然后止不住地傻笑,像患了癫痫疯一般。
我会变着法儿向他或者秦悦打听他一些基本消息。我很少向盛煜城,即使是抹着弯的聊天,打探他的消息,于是和秦悦待在一起时,我总是会用各种方法把话题引到盛煜城身上来。
还好秦悦那个二货从来都不会以为是我在喜欢盛煜城,她认为我这种清心寡欲的对男生才没有兴趣呢,而且我和她聊天时,关于盛煜城的话题是零散分布的,所以秦悦从来就没意识到这一点。
秦悦对于盛煜城的消息基本上是知道的,毕竟他们做前后桌很久了,而且上学期秦悦还蛮欣赏他的,倒是打听到了不少有价值的消息。
我记得就有一次秦悦说她无意中看到了盛煜城的作业本,那个时候嘛,肖老师每个星期都会让我们写周记,那一周的主题是:我因为-----而美丽。秦悦看到盛煜城写的是:“我因为坚强而美丽”。
里面有写到盛煜城他从小因为体弱多病,恰巧有一次他又被卷入一场交通事故,身受重伤。他动了一次很大的手术,此后落下病根。他有脑震荡,经常会有头晕呕吐的现象,如果突然感冒就会脑震荡,严重时会出现昏迷的现象。
秦悦说盛煜城在那篇文章里从头到尾对于自己的那些些症状病因,事情的发生经过都是轻描淡写地带过,似乎有刻意避过的痕迹,重要的还是在写他的一些人生理念,嗯,很正能量的人生理念。
我注意过盛煜城经常会在风大的日子衣服穿得多些,而且一定会带帽子。现在想想怪不得呢,如果天冷的时候他不多穿点,不戴帽子,一定会感冒,毕竟从小体虚就会感冒,可能会因为感冒引发脑震荡,严重的话会陷入昏迷,难怪去年一整个冬天他都戴着帽子,校服里裹着严实的大衣。
我记得当时我听秦悦无意说起这件事,我心里竟隐隐有些心疼,就是这样无声无息的,他便住在内心的某个地方。
不禁忆起那一次周一升旗上他迟到,在冲下楼梯时脚步略有些踉跄漂浮,重力不稳的样子。那时他的气色不好,可仍旧坚持上学,在跑下楼阶后他穿越人群,似乎竭力让自己的每一步走得无比踏实坚定,不让人发现他的些许异常,想到当时他脸上从未闪现过的那种坚毅和故作从容淡定的神色,一切都突然明白过来。
那个阳光满城的男孩,那个光与暖的使者,他的温度,他的光芒,他的气华不仅仅是一种天生的风范,还有他自己竭力想让大家看到的。
突然有一种冲动,很想给他打一个电话,抑或发一条短信,问问现在的他在干什么,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只是,很想,突然很想听听他的声音。
No.69
有了这个冲动,我突然迈开步伐跑到外婆家,拿起妈妈的手机,拨起那个我已经背了无数次,早已烂熟于心,却从未拨通过的那个号码。亲人们不再在庭院聊天,各自散去,母亲陪着外婆回屋了,爸爸去三姨妈那儿了,他和哥哥睡三姨妈那。我站在庭院里,当第一声“嘟”的声音响起,我便挂了。惊慌失措地站在庭院,看着远处那一片灯海,思绪万千。
我该怎样说,该找什么话题,我不能因为只是想听他的声音而莽撞地打他家的电话,万一接电话的是他爸妈怎么办?他会不会觉得莫名其妙?脑袋不停地告诉转动。咦?就问暑假的数学作业是什么吧,他是数学课代表啊,如果是他爸妈接的,我立马挂断,嗯,就这样。
再次颤抖着右手食指,想要再次拨通那个号码,可手指还没触碰到那些阿拉伯数字,我就能很清晰地感受到我右手食指灼烫的温度,突然泄气似的坐在地上,双手背过身后。仰望天际那片银河,那片银河一眨一眨,竟突然生出一种嘲讽,嘲讽我的懦弱。长吁一口气,是啊,真的很懦弱,很不潇洒呢。
越是看着那片银河,就越是会想起L市的那一端,那个他。深呼一口气,终于还是拨起了那个电话。
“嘟...嘟...嘟...”三声响过,电话被人接起。
“喂,你好,请问你是?”电话的那头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似乎心情很好,带着一如既往地自信飞扬。
我感觉我的脑袋有些晕晕沉沉,一直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想说话,可似乎我的舌头被钉住了,不听我的使唤。“喂,喂,喂,有人吗?”电话那头有些焦灼的语气,但并没有不耐烦。
“我...我...我,你好,请问是盛煜城吗?”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呢。颜玉笛,你真是够了,这么紧张干啥?唉,罢了,这么窘,我还是不报上我的名字好了。
“咦?是个女孩啊!你好,你好,我是盛煜城,请问有何指教?”那端声音中带着俏皮调侃的语调,那是一种掩饰不住的嚣张。
听到他微微调侃的声音,我反倒淡定下来了。语气开始趋向平稳,一字一句的非常清晰的说:“啊,盛煜城啊,这次数学的暑假作业是什么啊?”其实,我内心是很鄙视自己的,因为我是知道数学暑假作业的。
“哦,你没记吗?除了学校发的那种封面花花绿绿的暑假作业集,还有就是倪老师发的那本轻松100分的数学习题集。哦,还有教材上XX页到XX页的经典习题写在本子上,当时倪老师没讲,就是要留给我们做暑假作业的。”
“哦,这样啊,谢谢啊,我.......”我漫不经心地回答到。突然电话里传来一阵一阵杂音,我听不清他的声音,一波一波的杂音袭来,几乎把他和我的声音吞没。我不禁有些急了,一遍一遍大声嚷道:“盛煜城...盛煜城...盛煜城。”
过一会儿,电话那头干净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急切:“颜玉笛...颜玉笛...颜玉笛。”
我不禁有些愣住了,疑惑地问道:“咦?你知道是我?”
“知道啊,你的声音有些特别,基本上都能听出来的。更何况,我耳朵好得很呐。”
“特别?哪儿特别?”
“额,你不是不知道,你说话的时候声音软软糯糯的,嗯,就像永远没有睡醒一样。”
好吧,我承认,我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总是没有长大,带着些小迷糊,确实像没睡醒一般。
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能涩涩地回答道:“好吧,谢谢你。”
“嗯?谢什么?是谢我告诉你数学暑假作业么?还是在谢我猜出你是谁?”盛煜城在电话那头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笑了几声,接着又说道:“不用谢啊,没什么的,还有什么问题吗?”
“呃,没什么了,”很没有营养,很没有幽默感的回复,囧。
良晌又补了几句:“嗯,今晚的星空很漂亮,星辉满天,光华璀璨......盛煜城…希望你假期愉快,很晚了,晚安,希望你有个好梦。”
说罢,我闪电般挂下了电话。就这样吧,说再多的话也是多余的,越多越错,这样,早就远远地够了。
你如晚上的那片星辉,也如白日那永不磨灭的光芒,日日夜夜,从不失色。
正准备回屋里,竟很奇怪地发现,在湖的那边,双色鸳鸯美人蕉的旁边,哥哥正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灯海人家发呆,手里夹着一支烟,背影寂寥。
哥哥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他的背影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寂寥悲伤?会不会,是因为那个女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