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年那个天赋出众的冯家年轻武夫,却躲到四九城外的冯家庄,再没了音讯。
冯逸尘,便成了冯家庄老庄主。
至于龙紫川,正是宝林老馆主的名字。
说到这儿,老刘院主又叹口气:“有些事是忌讳,现在还不能跟你多说.不过以你的资质,说不定再过几年就能够着‘英才擂’的门槛,到时候自然会明白。”
“说到底,咱这些武夫,终究是被上头人攥着脖子过日子。”
听到这里,祥子却是皱起了眉头——就算有这些旧情,可如今冯家明显跟振兴武馆站在一起,宝林武馆为啥还不管不顾?
老刘院主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解释道:“冯家跟张家,早年都是大顺朝的国戚。这几家世代联姻,早就捆在一块儿了。就算咱宝林武馆不怕冯家,也得给大帅府几分面子。”
祥子这才恍然大悟——张家?不就是张大帅么?
自从大顺朝倒了,天下就被各路军头分了。
势力最大的,是西边占了西城的严老西、南边占了鄂城的吴大帅、东边占了申城的孙大帅,还有北边占了辽城的张老帅。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占着一块地盘就自称“大帅”的小军阀。
要说现在占着四九城的张大帅,势力其实不算大,手下也就万把人、几千条枪。
可他早在大顺朝时就是一方督抚,资历最老——先是劝大顺朝让出天下,后来又把胡作非为的曹大帅赶到津城当寓公,最后还牵头召集各方势力,在四九城办了国民议会。
各地军头这才卖他面子,喊他一声总理大人。
而张大帅能轻易说动大顺朝宫里的太后,靠的不就是国戚的身份么?
老刘院主微微眯着眼,悠悠开口道:“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明白四九城里的门道。”
“但你小子更要学会,在这盘根错节里该咋做事——哪些事能做,哪些不能做,哪些得抓紧做,哪些能缓一缓,这里头全是学问。”
“你是泥腿子出身,可别学万宇轩那跋扈模样,他背后有使馆区的万家撑着,别说朝冯家射两箭,就算把箭射到大帅府牌匾上,张大帅也只能装没看见。”
“不过,他倒是有句话说的没错。”
祥子拱手而立,神色严肃——这些,明显是掏心窝子的实在话。
瞧着祥子,老刘院主露出一嘴黄牙:“你后头站着宝林武馆,如今做事.只有一条!”
“得了理便无须饶人。”
“只是,”老刘院主嘿嘿一笑,“这不是你祥子的理,是咱宝林武馆的理。”
“你得清楚,对宝林武馆来说,往北边推进的进度才是关乎生死的命脉——这就是咱宝林武馆的‘理’。”
祥子重重点头:“弟子受教了。”
“你小子精明,该是一点就通透.大胆去做事吧”
老刘院主慢悠悠站起身,挥了挥袍袖,快到门口时才回头淡淡道:
“也罢,就借草上飞那伙人的脑袋,让四九城上下瞧瞧,咱宝林武馆的理到底是啥。”
——
事有轻重缓急,
作为三大武馆之一的宝林,当先要做的,定然是小青衫岭里头的大事。
这是使馆区下的死命令。
要是在跟振兴、德成两家武馆的竞争中落了下风,九品、八品的配额一削减,那就是刨宝林武馆的根基。
这便是宝林武馆眼下最要紧的“理”。
这里头的门道,祥子自然懂。
若非事态紧急.向来等级森严的宝林武馆,又怎会容忍自己一个外门弟子来拉扯这条运输线?
这么看,武馆绝不会让这条运输线出岔子——不管背后是冯家,还是别的势力。
所以,不管是杀鸡儆猴,还是敲山震虎,草上飞那伙人都该死了。
想到这儿,祥子独自去了一间屋子。
房间不大,只摆了些简单的家私。
屋内,坐着一个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