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哪,当然要进。大老远不就是往这里赶吗?”
是鬼门关都要闯一闯,何况这好歹也是一公署。不就是门面不好嘛,我自有办法让它变样子。
咳一声,说:“走吧。”迈脚要进。
一个衙役拦住说:“干吗呢?什么人都往里进。”
松鸣喝道:“嗨,你这厮,见到大人还不行礼,兀自嚷嚷个什么。”
这时,一个文书模样人出来,看时俊俊器宇不凡,估摸是新任县令,只不敢相信如此年少,上前打个拱,说:“这位少爷,我是衙门师爷李仁新,上面已通知说新任知县近期就到,莫不就是您?”
“当然是我家少爷,这不任命文书在我这里呢。”松鸣伸手从包裹里拿出文书。
师爷一见倒地就拜,衙役也赶紧跪下求饶。齐说:“请大人原谅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起来吧,不知不为怪。走吧。”柳时俊说道。
师爷起来,跑到前面带路。松鸣高高挺起了胸,对着衙役“哼”了一声,衙役只好尴尬地笑着摸摸自己的帽子。
李仁新一边带路一边说:“大人,您这真是太清廉了,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小的们好做好迎接工作,您看您这悄没声的来,弄得小的们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前任县令来时,我们可县乡绅都在路边跪迎,可热闹了呢。”
“是嘛,不知道你们这里时新这个。早知道我们也弄一个热闹热闹,是吧?松鸣?”
师爷听出话味儿不对,赶紧说别的。
“此地民风淳朴,是南阳地区的产粮大县,商贸也算活跃。但这里稍嫌偏僻,山高皇帝远,一切都以县令大人的意思为最高准则。”
柳时俊听到这里,点点头。
可他看着一间间矮房,皱了皱眉。
“这里除了大堂,其它都象破屋子,可都有人住?”
“有的。房子年久失修。因每一任县令都在此时间不长,来来走走,所以也没人放在心上,无人修理。”李仁新解释道。
“大人,您一路辛苦了,我先带您去住处歇息。要不再安排火上给您做点吃的?”
“吃的就不必了,我去洗把脸,然后就与各位同仁会个面。”
“也好,小的这就吩咐所有人到大堂来集合。他们也盼着与大人您认识呢。”
柳时俊微笑同意了。
听说县令是个少年,且是新科进士,衙门里的人都很兴奋,争着一睹风彩。师爷一召唤,众人都快快来了。
县丞、主薄、典史、县学、胥吏、巡检、三班衙役的头儿等等,济济一堂,好奇地看着这翩翩佳公子。时俊已换了七品官服,蓝色的官服,白色的护领,穿在他身上,真是人如美玉般温润,堂上正坐的他,没有了玩世不恭,没有精于俗世的老成,安静沉稳,倒象初生牛犊充满了英气,好生让人羡慕。
柳时俊看着这五颜六色一大群人,压制内心的不安,如平镜一般的不露出生色,不让这群油条看透自己。
等众人到齐,各报家门之后,他开始训话:“下官上受皇命,来此地为官,希望和各位一道,怀济世爱民之心,用平生所学为一方百姓造福。在下年轻,经验不足,若有不到之处,也请诸位不吝赐教。认认真真做事,坦坦荡荡做人,送于大家共勉。”
散了之后,柳时俊来到后堂。松鸣已和几个衙差把住所收拾好了。后堂有个小庭院,栽着一株芭蕉,一株石榴。春季里,芭蕉绿油油的,里面已抽出了红红的花穗,石榴是一树嫩芽,枝条修长可爱,青砖铺的地面,走在上面感觉很好,小院干净整洁,时俊在里面踱了一会儿步,吐了口气,心里轻快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