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温酒毫不回避与他对视，乌黑的头发打湿，绸缎一样顺伏地贴在颈间，衬得那一片肩膀和胸膛白皙胜雪。

“檀温酒，你不是一直看不上基因改造贵族么？那为什么还要帮他？”德里克抬手，一下一下顺着檀温酒的头发，最后掌住他后脑。

“为什么帮他？这不是显而易见的。”檀温酒笑着回答，“他若是死在这里了，谁还给我撑腰啊？我这驻军权才收了一半，可不想灰溜溜被人赶回去，半途而废。”

“没有他，也不会有人动你。他死了，你还有我。”德里克看着檀温酒，认真道，他的眸色越来越深，呼吸也越来越沉，似在压抑着什么。

这一整个晚上，他都在压抑着那股疯狂的力量，从在酒宴上看到高邦星小皇帝拜师那一刻，他就在压抑。

或者更远一点，早在东九区日谷公园的路边，他第一次敲响他的车窗玻璃那一刻，他就开始压抑。

檀温酒主动往前倾了倾身，这个动作让他的身体露在水面之上的部分变得更多。

他就像一只正在蛊惑船员的水妖。

“德里克殿下，您自身还难保呢，就不要在这里充当我的救世主了。”

德里克闻到一股香气，带着属于檀温酒的气息，晕热又潮湿。

“我如何自身难保？”

檀温酒的声音如耳语，“您的父皇不信任您，从您踏入高邦星的一刻，就一直在想办法监视您。他究竟在忌惮什么？”

德里克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冷淡样子，可是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却暴露了他此时濒临崩溃的自控力。

他就像每一个被引诱了的可怜船员一样，在情不自禁地凑近水妖的唇，等待着那于他来说，救赎的一吻。

“太子殿下，到底是什么，让你的父皇，视你如洪水猛兽？”檀温酒的眼睛紧盯着德里克，目光中有好奇，有探究，似乎也有一丝醉酒后的痴迷。

于他而言，神秘的皇太子殿下就像是一个最有趣的谜题，至今为止，都没能让他窥探到他最不为人知的秘密。

面对檀温酒的提问，德里克沉默许久，终于给出回应。

这回应却和檀温酒的问题风马牛不相及。

他问：“小酒，为什么利恩可以，我不可以？”

檀温酒愣了愣，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德里克在说什么，蛮横的吻便堵了上来。

不同于德里克以往的吻，无论多么沉沦，却总是带有一丝克制，他十分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到哪一步应该停止。

可是今晚的德里克却完全不一样了，他近乎粗暴地噬咬着檀温酒的嘴唇，在他的脖子上也重重留下齿痕，最后竟是将檀温酒整个从水中提了起来，压到一旁的墙壁上。

德里克咬住檀温酒的肩膀，单手按住他的腰背不让他有反抗的机会，嘴里还重复着那句话：“为什么我不可以？檀温酒，为什么我不可以呢？”

评级S级的体力，果然不可小觑。

冰冷的瓷砖紧紧贴在胸口，檀温酒胸腔里却好像燃起了一把火。

他艰难用手掌撑住墙壁，想要将紧压在身后的德里克顶开，可德里克却仿佛猜到了他的意图，将他的两只手拉高过头顶，按在墙壁上。

“德里克，你不想边上我边吻我么？”檀温酒轻声说。

德里克动作微顿，明知道这极有可能是陷阱，可他就是如此轻易地被蛊惑了。

他想。

他想一边拥有檀温酒的身体，一边疯狂地亲吻他，夺走他所有的呼吸和温度。

这如罂粟般的诱惑让他无法拒绝。

德里克松开了手。

檀温酒瞬间翻转过身体，单手扼住德里克的咽喉，精准无误地掐住了人类这里最致命的一块软骨。

这是顶级杀手才拥有的反应力和判断力。

德里克却没有任何反抗或者防御的手段，他只是无声地垂眼看着檀温酒。

檀温酒也冷冷盯着他，片刻后，却没有如预想般拧断德里克的脖子，而是双臂环住他，将人勾得垂下头，然后吻了上去。

德里克立刻予以回应，他将檀温酒抱起来，放在洗手台上，分开他的双腿。

“德里克，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想对我做这种事？嗯？”檀温酒难耐地皱起了眉，手指几乎抓进了德里克的臂膀。

德里克抬头看他，“从我第一眼见你。”

从第一眼见到檀温酒，在他还在他面前伪装成一个平民反叛者的时候，在他灰色的兜帽滑落，露出那双眼睛的时候。

危险，美丽，未知，神秘……

这是皇家实验室对能够吸引到他的人类做出的画像预判，而不巧的是，檀温酒几乎将所有这些元素都占了。

德里克将檀温酒翻过来，重新压在洗手台上，台子上的洗漱用品几乎全被扫落在地，混乱不堪。

他看着镜子里的檀温酒，和檀温酒身后一下下起伏的自己，用手轻轻抚摸檀温酒的脸。

“檀温酒……”

他侧过头，狠狠在檀温酒的耳垂上咬了一下，然后又侧过头来，吻去顺着檀温酒脖子滑落的汗滴，心想：他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拥有了这个，天生要毁灭掉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