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许无法想象我的生活。
我的人生一片黑暗,没有一束光线能透进来。
我是瞎子。
天生的。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外面的世界。以前我以为世界都是这样的。都是一片黑。只能用耳朵听到他的声音,用手触摸到他的脸颊和身体。
可是有一天我才发现只有我的世界是一团黑。
“你是瞎子?”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我被男人带着,来到这个往后我称之为“家”的地方。在这个家里,还有一个小孩,见到我的第一眼就这么说道。
但是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瞎子?什么意思?
这是我长到七岁前从未听到过的词汇,此时这个声音好听的男孩子吐出这个词语。
哪怕是被男人牵着小手,感觉到传递过来源源不断的热量。但我仍旧很拘束。我佝着身体无所适从的站在大厅,任由那个男孩子指点。
“你果然是个瞎子。”
我不知道男孩子做了什么,使他确诊我是瞎子。
从他的口气中,我得知这是一件极其糟糕的事情,但要是大家都是的话,那我就不用恐慌了。
于是我问道:“你是瞎子吗?”
谁知那个男孩勃然大怒。
“你才是瞎子!傻子!”
虽然我不知道瞎子的意思,但我明白傻子的含义。他激烈的语气使我的自尊心受挫。我闷闷不乐的抿着嘴不说话。
男人拉紧了我的手,叱责小男孩:“小衾,这就是你的家教吗!”
小衾,我默念着这个名字。原来他叫小衾。
骂完之后,男人蹲下来,他的呼吸打在我脸上。
“臻臻,别不高兴,别听他胡说。”男人抱我起来。“走,我们去看房间去。”
男人的动作给了我一点安慰。让我温暖不少。
我点头,虽然还是不高兴,但我伸手反抱住了男人。在他的怀里汲取阳光。
男人把我放在床上。这张床及其柔软,我像是躺在棉花糖上面。虽然我并没有躺在棉花糖上面过。但我吃过棉花糖,每舔一下都是甜丝丝的感觉。躺在棉花糖上面肯定也是甜甜的。
我感觉十分放松。
床塌了一下。男人躺在我的身边。把我抱住。
我躺在他温热的怀里。心里却不可抑制的想起一个悲伤的问题。
“是因为我是瞎子……”我问,“所以他们才不要我的吗?”
“不是的,”他摸了摸我的头。
但我心里知道是他说的是假话。
他只是在安慰我。
“瞎子和你们正常人有什么不同?”我问。
他告诉我外面的世界是五颜六色,色彩斑斓的。但是瞎子看不见。
天呐,为什么大家都能看见偏偏只有我是瞎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看不见?为什么我和别人不一样?为什么我生下来就被抛弃。
瞎眼是我的原罪。从今往后,每一天我都祈祷自己不是瞎子。祈祷自己能拥有光明。
可是过了十八年,老天爷都没有听到我的祈祷。神光从来没有眷顾过我。我是天底下最不幸的人。
在这个不幸的人生中。幸亏还有他爱我。这个收养我的男人。他是我人生中唯一的光。是我活下去的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