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关乎帮规的大事,我可不敢妄下定论,之所以向你汇报,就是希望你能秉公裁决,给个公道答案。”
徐阳看着他这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心里顿时有些不爽。
之前还觉得方寒识大体、懂分寸,现在看来,这家伙分明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作为义字堂堂主,若是包庇张衡,难免落得偏私护短的名声。
可若是不包庇,真要按帮规刨根问底,张衡这码头街掌旗的位置,肯定是保不住了。
可张衡倒台后,谁来接任?
他手底下那群马仔,一个个要么本事不足,要么鲁莽冲动,论功绩论能力,没一个能担此重任。
而自己麾下五条街的掌旗,除了瓦檐街的方寒,码头街的张衡,其余三人皆是不成大器之辈,更是不堪重用。
所以思来想去,徐阳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
“那……哥哥我就直说了。投毒一事,的确触碰帮规底线,而张衡作为码头街掌旗,知法犯法,本就罪加一等!”
话说到这里,原本还以为徐阳会给出什么严厉的惩罚,但谁知道,他话锋却是陡然一转。
“但张衡在咱们义字堂效力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投毒的丑事一旦传出去,不光丢他自己的脸,咱们整个义字堂的颜面,也会被他丢尽!”
方寒其实早有心理准备。
想到刚见面时候徐阳的态度,他其实就已经明白,这一趟过来,徐阳并不可能真的把张衡的掌旗之位剥夺。
于是乎,他的脸色依旧如古井般波澜不惊。
可他越是淡定,徐阳心里越是不踏实,一时间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方寒这十来岁的孩子,心思怎么比四十岁的老狐狸还深?
他把这事闹到自己面前,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不是想趁机扳倒张衡,将码头街纳入囊中?
如若不是,那他只是为了单纯想出口气,让张衡颜面扫地,不敢再与他为敌?
不,这肯定不对。
若只是为了出气,他也太小心眼了些,也不符合他给我留下的印象。
自认为阅人无数的徐阳,此刻竟有些看不透方寒的真实意图。
就在他思忖之际,方寒终于缓缓开口。
“哎呀,堂主,你这话说得严重了。我可不是喜欢窝里斗狠的人,若是真想让张衡掌旗颜面扫地,何必只把这事汇报到你耳中?我的原意,不过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以后不敢再肆意妄为罢了。”
两世为人,方寒对人性的拿捏颇有分寸。
他看得出来,徐阳有心保下张衡,今日想借着投毒之事直接拉张衡下台,根本没有可能。
既然如此,他也不打算和徐阳撕破脸,免得得不偿失。
徐阳见状,这也松了口气,他虽然想不清楚方寒的用意,但既然对方不想把事情闹大,这也正合他的预期,于是放下顾虑,追问了一句。
“那按照方老弟的想法,该如何处置才合适?”
方寒佯装低头思索了半晌,才缓缓抬起头,语气带着几分为难。
“这可真为难我了。一开始我想着,只是让张衡吃点苦头,给我道个歉也就罢了。
“但看他方才这态度,半点悔意都没有,这般轻飘飘的惩罚,恐怕也治不住他的性子,以后难免还会再生事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