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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吾之道 > 第四十三章 潮刃大成

第四十三章 潮刃大成(2 / 2)

缺月庐穹顶之上的冰壳被朝阳照得通红,像一柄倒扣的火镜。七道身影从冰镜下鱼贯而出,每个人都披着“赤阳草”编成的霜披,草叶边缘结满红霜,行走间簌簌掉落,像一路撒血。

陆仁走在最前,背后六尺铁匣被哑女无声递回。他未回头,只以右手食、中二指轻叩匣盖,哑女便微微颔首——那是猎户间新定的暗号:饵已就位,可斩霜。

路线图是青衫书生以血墨画在扇面:自缺月庐出发,向西北三十里,过“无回沟”,再入“裂霜谷”。沟谷之间,雪线之上,赤阳草由疏到密,草叶颜色也由暗红转炽白——那是裂霜狡的猎场,亦是它的囚笼。

一路上,风像被冰磨过的刀,割得霜披猎猎作响。孪生兄弟的骨笛被哥哥含在齿间,以体温化去霜花;弟弟则把耳贴地,每隔十息便听一次,怕雪下有冰罅暗裂。

疤面老麂走在最后,铜镜般的伤疤被寒光映得惨白,他却咧嘴无声而笑,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那牙是三十年前被“裂霜狡”吼声震断,今日正好讨回利息。

直至日中,七人抵达裂霜谷口。

谷口像被巨斧劈开的冰镜,两侧冰壁垂直百丈,壁内嵌满古兽遗骨,骨缝渗蓝霜,远看像无数冷火在壁中燃烧。谷内却空无一物,只有风卷赤阳草的红霜,在冰壁上撞出细碎的猩红。

“没呼吸。”弟弟把耳从冰面抬起,声音压得比霜还低,“连虫豸都冻死了。”

琥珀瞳女子右眼尾的赤阳草籽火痕,此刻只剩一点暗红,像将熄的炭。她蹲身,以指尖捻起一缕霜粉,在鼻前一抹,瞳孔顿缩:“霜毒在退——裂霜狡不在这里,它去了更冷的地方。”

“更冷的地方,只能是‘归渊’。”青衫书生收拢折扇,扇面火纹被霜气压得只剩一条细线,“但归渊在谷底三百丈下,我们若下去,退路就被冰瀑封死。”

疤面老麂用指甲刮了刮冰壁,刮下一层蓝霜,在舌尖一舔,喉咙里顿时发出铁锈摩擦的咯吱声:“霜味发苦,那畜生昨日还在此地,今日却弃巢——要么进阶,要么负伤。”

孪生哥哥把骨笛横在唇边,吹出一声极轻的“呜”,笛声像冰下暗流,顺着谷壁滑下去,片刻后,回声空空,无兽回应。

哑女把六尺铁匣竖插入冰面,匣盖“嗤”地弹开一线,露出内里一排乌金钉;她以右手作刀,在左颈轻轻一划,血珠滚落,被乌金钉瞬间吸走,钉尖随之泛起幽蓝——那是“血引”,若裂霜狡在三百丈内,必被血味勾来。

一息、两息、三息……

风停了,赤阳草叶静止,像被无形之手掐住脖颈。

“不在。”哑女打出手势:右手食指与拇指圈成月缺,其余三指伸直,随后月缺缓缓闭合——“诱位,可;但猎物已远,需饵深入。”六人目光,齐刷刷落在陆仁身上。

陆仁未语,只抬手,以指腹在铜环内侧那轮月轮上轻轻一刮——“叮!”

月轮微震,发出一声极轻的潮吟,像远海在耳膜深处涨潮。

“我去。”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潮刃斩冰的脆亮,暗道:“若它进阶,正好借霜毒冲关;若它负伤,也算捡便宜。”

随后说道:“你们伏在谷口,听我骨哨三声——两短一长,便是引它入圈,到时你们可全力用法器攻击那处。”

青衫书生欲言,陆仁已解下霜披,露出内里一袭玄衣,衣襟以幽蓝丝线绣出“灵鲸”奇脉走向,心口处,月轮透衣而出,像一盏被冰罩住的灯。

“若我死,”陆仁抬眼,瞳孔里两轮小月静悬,“潮刃会自行崩散,霜毒与月魄同归于尽,不会留下尸骨,也省得你们收殓。”

哑女猛地合上铁匣,乌金钉“叮”地一声,像替他点了第一声丧钟。

陆仁却笑,笑意像冰面裂开的一线水:“放心,我欠自己一条命,利息还没收够。”

言罢,他转身,独自踏入裂霜谷。

一步,两步,三步……

脚印在赤阳草上压出细碎的猩红,草汁被霜气瞬间冻成晶砂,随风滚落,像一串微型的血鸦,一路目送他深入冰渊。

谷内,风重新流动,却带着更低更冷的呜咽。

冰壁深处,似有巨兽缓缓睁眼,瞳孔里倒映出一道孤独月影——月影独行,像一柄尚未出鞘的刀,正用自身锋口,去试天下最冷的霜。

血鸦三十六只,化作三十六线猩红,贴着赤阳草梢分散而去,像三十六根烧红的针,被暮色一寸寸吞没。

陆仁盘膝坐在一块裸出的火沁岩上,掌心铜环内侧的月轮轻轻旋转,割得空气“嗤嗤”作响。

“再深入十里便是赤阳峰顶,若仍无兽迹……便回头。”

他对自己说,声音低得只有自己心跳能听见,毕竟陆仁此行只想对付野兽,而且是目标中的那只,本身对此地环境也不熟悉,如果一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厉害野兽,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一切要万分小心。

夕阳最后一缕赤光落在峰顶,像一柄弯刀把雪峰劈成两半:一半烧得通红,一半冻成幽蓝。

风从刀口吹下,带着高空才有的稀薄与锋利,吹得他睫毛结霜。

三十六只血鸦的视线,通过铜环里那粒熄灭的鸦眼,同时倒映入他丹海——海面升起三十六道猩红水柱,柱顶各悬一幅小像:雪窝、冰缝、枯井、裂谷……

却都空荡,没有呼吸、没有蹄印,连赤阳草都被连根拔走,只剩满地猩红草汁冻成尖刺。

直到最北端那幅画面一晃,出现一道黑漆漆的洞。洞口不大,像有人用冰凿在峰腰上随意凿了一斧,却深不见底。

血鸦俯冲,视野里闪过一层灰白蜕皮——蜕皮层层堆叠,每一片都有月缺形暗纹,边缘薄得能割断风。

陆仁心里“咯噔”一声:“不是裂霜狡……是缺月魍的幼蜕?可荒兽十年才蜕一次,怎会这么多?”

他收拢血鸦,任它们一只只钻进铜环,鸦眼重新亮起,却都带着同样的惊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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